怎么办?她该如何是好?
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林听一颗心不停坠向无尽的深渊,全身不由开始微微发抖。
来不及了。
“怕什么?”耳边传来谢骥冷静的嗓音,“我已说过,只要你待会儿见到陛下后实话实说,他便不会对你如何,只会杀了我罢了。”
话音落下,林听眼泪瞬间簌簌而落,用仅剩的最后一点时间拢紧衣襟下榻。下一瞬,屋门便被人从外狠狠踹开。
来人锦衣玉带,背光而立,高大挺拔的身形挡住屋外一众御前侍卫和下人的视线,一双漆黑瞳眸中翻涌着腾腾杀意,静静盯着他们二人。
林听心跳一滞,低下头不敢与皇帝对视,脑中飞速转动,试图想出一个可以平息他怒气的法子,却以失败告终。
段翎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浅色裙衿,扫过林听微乱的鬓发、玉容之上未褪的媚意、被掷于角落的那件小衣,这些无一不在告诉他方才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件小衣上绣着一朵落于清翎溪流中的玉兰,午膳前他曾亲自为林听穿上,彼时殿中缱绻旖旎,羞得林听俏脸绯红,如今却被另一个男人褪了下来。
灼痛霎时自心底蔓延开来,余毒肆意发作,胜过先前任何一回,可段翎却好似半点都感受不到一般,静了须臾,缓缓转身将门阖上。
屋外的王忠瞧见主子动作,这才醒过神来,沉着脸将跪在地上的所有人赶出赤麒院,冷声命他们不可将此事外传,吩咐完回头看向那两扇紧阖的屋门,不由在心里连连哀嚎,恨不能跑去林听面前跪下大喊姑娘糊涂。
屋内,段翎将目光移回林听脸上,漠然开口:“林听。”
林听霎时心口巨跳。
段翎手提寒刀死死盯着她,嗓音森冷,声线没有一丝起伏:“朕最后问你一句,你可有何话要对朕解释?”
段翎也回到床榻亲她。
林听不受控制地瞄了一眼还精神抖擞的宠物,段翎似很愧疚自己的宠物肆意地顶撞了她:“对不起,它是不是撞疼你了。”
现在也不疼,只是它用脑袋猛撞时给她带来窒息的刺激。
林听生怕这只不乖了的宠物会再来撞自己,往榻里挪了挪:“怎么会这样?”那药是她亲自去买的,药效没有那么强,不会让它变成这样的,肯定有别的原因。
“因为我的病,所以它才会这样,你不是说过会帮我的?”
“什么病?”
段翎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林听听着,眼睛越睁越大了。
林听反应过来后改为往榻外挪了挪,还没靠近榻边就被段翎握住脚踝,拉了回去:“你帮帮它,也帮帮我啊,林乐允……”
第92章
段翎五指有劲,如一锁锁住了林听的脚踝,难以解开,他将她拉回去的刹那,帐幔落下。
林听抬起双手,想抓住点东西,像溺水者想抓住水上的浮木,得以喘口气。不过床榻上没什么东西,她挥动着手,只抓住了落下来的帐幔。
帐幔晃动得厉害。
不知是林听太过用力,还是帐幔太脆弱了,她一扯,帐幔就裂开了,断成两截,一截还挂在床榻上,一截被她攥在掌心里。
当天夜里,他记得也是这样的暴雨交加的夜晚,他瘦小羸弱的身体,拖着一把生锈的刀,这把刀是他用母亲的唯一的遗物,用那只镯子从侍卫的手上换来的。
想当初,他为了维护身上唯一值钱的这只镯子,受尽了那些太监和宫女的委屈欺负,他如今却主动将那镯子交出,换了杀人的利器。
他用这把生锈的刀将那些欺负过的太监都杀了,因那把刀太钝,他砍了许多次,才终于将那些太监的脖子砍断,还溅了他满脸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