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先是心脏猛地一缩,接着放大放大,被灌满了温水似的,如此温暖,许久之后才感觉一阵恐慌,自己枕在段翎的臂膀上并不合适,他可是自己丈夫的哥哥啊!她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丈夫?

她连忙起身,离他远些。

段翎也被她的动作惊醒,揉了揉眼睛,手背探了下她的额头,被林听拘谨地躲过去。

她现在心脏还砰砰乱跳,有种背着丈夫偷人的错觉:“三,三哥,谢谢你,你一直翎顾,我,但,但我们这样,不合适……”

林听觉得自己这话说得狼心狗肺,但的确她不能再和三哥有肌肤接触了,这是不道德的,可是她又忍不住贪恋这份温暖,如果,如果未婚夫就是三哥那多好啊,那她就能有这么好的一个亲人了。

段翎嘶了一声,嗓子有些哑:“怎么病一场又结巴了?哪儿又不行了?”

“我们这样,对不起段昧。”林听摇头。

段翎沉默了,他才想起来自己当初随口扯谎,编出来的弟弟,他若是现在告诉真相,保不齐她又要闹着嫁给自己,想了想,他还是说:“你病中可是一直抱着我叫娘。”

“啊?”林听大惊。

“可见你跟我们家还是有母女缘分的,既然如此,我家中也没有女儿,你就当是我妹妹。好巧我昨晚梦到段昧,他说让你为他守寡,他心中有愧,让我不如认下你。”段翎老神在在。

他的胡话信手拈来,林听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如今上了几个听学,加上段翎教化,想法与刚来时候大不相同。

她想,如果三哥变成她的哥哥,那他们就是真正的亲人了,她有了一个对她非常好的亲人!也不必担心对不起段昧了!

林听当场热泪盈眶,在床上向他作揖:“三哥,以后我一定,给您养老。”

段翎:“……”

他才十八,用不着想这么深远的话题,真的。

李宝音在授课室上课的时候精神不振,先生时而绕过去敲她的头,说她是太守之女,竟然也不为大家做好榜样,次次成绩倒数,简直羞于见人。

但她骑射了得,骑在一匹棕色的小马上,稳稳地下腰,手臂绷起,将弓箭拉得满若半听,像一只骄傲的小雏鹰,松手,箭便如流星似的飞出,虽未正中靶心,只在靶上留下一个红点,但已经是佼佼者。

青苗班的学生所用的箭矢都将箭头磨平了,在磨平的箭头处染上红油,击在靶上记分,防止误伤。

周围学生为她喝彩,举起弓箭,齐齐爆发欢呼,林听也被其所感染,为她拍手。

李宝音便傲然地环视四周,见到林听站在廊下,像一只呆滞笨拙的小鸡崽子,眯了眯眼睛,弯弓搭箭,嗖地射出。

林听还没反应过来,迎面而来的箭矢就打在她的肩膀上,染红了她的头发和一小块衣角,精心编织的辫子也被打散了。

她跌坐在地,箭矢撞得她肩膀生疼。

其余学生静默片刻,爆发了更大的欢呼,冲着林听喊:“打起来打起来!”

李宝音挑衅地向林听勾勾手:“来啊,要么打赢我,要么把箭捡起来递给我。”

林听还未遇到过这种场景,脑子里茫然一片,她不太知道为什么大家希望她和李宝音打起来,也不知道李宝音为什么要她做选择。

但跟人打架和捡箭,她自然是选捡箭,且箭并未真的伤到她,也未吓到她,这与她亲眼见着三哥捅穿人的掌心,杀死丁嬷嬷相比,算不得什么惊吓,李宝音大抵只是射偏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刚入学,要好好和同学相处,免得给三哥找麻烦。

她站起身,淡然拍拍身上的浮土,把箭捡起来,走过去递给李宝音:“不要射偏了。”林听每次说话都仔细计算字数,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