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府便是谢家主支嫡脉宣平侯府。建朝之初的那些世家高门“王”、“崔”、“孟”、“宋”一个接一个地没落,唯有宣平侯谢府的门楣历经两百年风雨屹立不倒。谢氏一族如今能稳居大昭世家首位,靠的就是宣平侯府,可见其权势之盛。

“宣平侯府的人个个看起来人模狗样,实则就是一群喜欢抢别人媳妇的疯子,一个比一个冷心冷情阴鸷心狠,整个府里就只有谢淮之这一个看起来正常些。”谢骥嫌恶地皱了皱眉,“莫说定北侯府早已与东府断绝关系,就是没有,他们定也不会帮我和夫人的。”

“侯爷,可不能说这种话。”顾先生蹙眉沉声道,“宣平侯府到底是谢家主支,自您的曾祖父那辈往上数,您的长辈可全是宣平侯府的人。”

他耐心劝说:“况且您方才不是也说了,东府的长公子性情极好,您着人送一封信过去,谢大公子看在两府同宗的份上,或许会愿意搭把手帮帮定北侯府,也未可知。”

谢骥静了许久,念及在宫中受苦的林听,终是妥协道:“那我派阿城送信罢。但谢淮之此时身在金陵,纵是愿意相助,一时半会儿怕是也赶不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眼眸黯淡下来,嗓音喑哑:“只是我此番去求宣平侯府的人,便是万分对不住祖父了。”

“小侯爷不必自责,老侯爷绝不会怪您的。”顾先生轻叹一声,“老侯爷当年未能如愿以偿,心里苦了一辈子,他老人家临走前曾说过,不求小侯爷将来立下丰功伟绩,只盼您能与心上人恩爱和睦,小夫妻欢欢喜喜过完这一生。如此,他便心满意足了。”

思及祖父对他的恩德,谢骥瞬间红了眼睛,静了许久方低声道:“如今我被陛下禁足,身后又有伤,出不得府,只能上道折子着人送进宫,将金令一同奉上。只盼陛下见此金令后能高抬贵手,饶过我夫人。”

“侯爷莫忧。”顾先生安慰道,“佑段皇帝陛下是当今圣上的皇曾祖父,又是大昭数一数二的明君,地位超然。陛下看在佑段皇帝的金面上,定会放夫人回府的。”

谢骥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也是,天家重孝重诺,皇帝就算再恨林听,总也不好忤逆他的太爷爷。

想到这里,谢骥眉眼弯弯,见李妈妈送饭菜进来,便将玉匣轻轻放好,高高兴兴用了四碗饭,尔后精神满满写了道折子,着人将折子与玉匣速速送进宫中。

回思过往三年,林听唤过他阿骥,唤过他侯爷,唤过他将军,却的确从未唤过他夫君,即便是在成婚那晚,也只是微微含羞唤他“谢郎”。

林听继续问道:“我可曾说过半句心悦于你?”

谢骥心头一颤,半晌才艰难开口:“你是女子,性情又淡漠内敛,自然不会随便将心意宣之于口。”

“可我对陛下说过。”说到此处,林听没来由地恍惚一瞬,嗓音也随之放轻,“说过很多遍。”

谢骥瞬间脸色煞白。

闻言,谢骥心口传来尖锐的疼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许久,终是没出息地掉了下来。

林听垂下眼眸,低声道:“你若还不信,我可继续说下去。”

“别说了!”谢骥终于崩溃,“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林听只当没听见他的话:“前年十月你偶然得知我在闺中时最擅弹筝,问我嫁人后为何便不弹了,彼时我骗你说是因最喜欢的那张筝已在林府抄家时被官兵摔毁,但其实是因我最喜欢的郎君已不在了。”

她笑了笑:“少时我每每弹筝,他就在身侧吹笛伴我。嫁你已是对不住他,我怎舍得再背着他弹筝给别的男人听?”

女子嗓音温温柔柔,可每个字都像是化作了一把匕首,将谢骥寸寸凌迟。

林听却还在继续说着:“每年二月初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