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出声拒绝,怕他不管不顾将人引来。

段翎拿过褙子示意她抬手。

林听忐忑地任由他替她穿上褙子,又仔细整理好裙摆。她定神细思量,若是段翎再纠缠下去,会打乱她所有的盘算。

“我家中出事已经够惨了,你心中还不痛快吗?以后别这样了,就算你自己不在乎,也该考虑良都侯的脸面。若是事发,你我两家面上都不好看。”

她拢好衣裳板起脸警告段翎。

“三年了,嫂嫂过河拆桥的本事一如既往。”

段翎抬手揩去唇上血珠笑了一声。血痕晕染在唇边,清贵端方的人平白多出几分艳冶,宛如妖孽临世。

在这件事上林听自是说不过他,抱起换下来的衣裙落荒而逃。

“林听,怎么这么久?”

陆怀川才送走了同窗,回头恰好瞧见她出来。

“身上沾湿了,我擦拭了一下耽搁了。”林听躲开他的目光,心慌之中找了个借口。

“你哭过?”陆怀川偏头打量她,心中生疑。

眼睛红红,唇似乎也比往日红润,面上红晕……想到某种可能他额上青筋直跳,转身便要进帐篷查看。

“夫君。”林听牵住他衣袖,轻声软语:“我们回家去吧,我有些乏了。”

她惶恐极了,才换的衣裳后背已然汗湿了。段翎还在里面,陆怀川进去瞧见了要怎么办?

“我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陆怀川一向苍白的面上泛起红晕,一改平日对她的依从,拉着她撩开帐帘快步走到屏风后。

林听心惊胆丧,在绝望闭眼前的一瞬间看到屏风后空无一人。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段翎已经离开了。

方才的事情虽然她并不愿意,但到底对不起陆怀川待她那样好。若真是到那一步,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陆怀川,又如何同他解释。

而且,段翎如今势大,若真对上了陆怀川肯定会吃亏。不管如何,她不想陆怀川受到伤害。

“走吧,衣裳给我抱着,我们去和主家说一声就回家。”

陆怀川绷直背脊一松,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牵起林听的手。

“不用。”林听道:“我叫翡翠来拿着。”

“诸位,入席了……”

曹夫人笑呵呵地在中帐前招呼众人。

陆怀川带着林听走上前去,和曹夫人说着客套话。

林听站在他身侧陪着,在瞧见对面走来的高大挺拔身影时面上得体的笑意忽然一凝。

段翎搂着晚凝玉走近,狭长乌浓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她,唇角勾起促狭地笑。唇瓣上两个牙印靠在一起宛如两颗殷红的朱砂痣,想忽视都难。

晚凝玉看看段翎,又看看林听,漂亮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陆怀川站直了身子,握紧了林听的手,极难得地对人展现出了敌意。

林听揪着心,既害怕又气恼,恨不能捂着段翎嘴将他赶得远远的。

这人到底要做什么?不将她拆得家破人亡决不罢休么?

“金金?”

林听忽闻身侧有人唤她,侧目看过去才发现陈婉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旁。

陈婉茹一脸关切地望着她:“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没事。”林听摇摇头,勉强笑道:“就是有些热,想早些回家去歇着了。”

“也好,身子要紧。”陈婉茹看向段翎,奇怪道:“持曜,你嘴上流血了,怎么弄的?”

段翎拇指蹭了蹭牙印处,似笑非笑地瞥了林听一眼:“被一只没良心的小狗咬的。”

林听转开目光只当作不曾听见。段翎骂她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