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某地曾有一个富甲一方的乡绅叫吴三,在当地也颇有些名望,但没想到有一天被人在一个偏僻的臭水沟里发现了尸体。平时多风光的一个人,结果衣衫凌乱,满是臭气,就连那尸体都被人切成了数块,瞪着个眼珠子好像死不瞑目。”

刚开口便是这般惨状,就连一旁的田七和春桃也好奇地凑过来听着。

而裴珣也被她这副俨然说书人的模样逗得脸上都是笑意,但眼里又带了几分认真,显然,哪怕是一个故事,他也下意识地开始思考了。

黎书禾又继续说了下去:“发现的人马上通知了这乡绅家里,当即吴家就报了官。因为滋事重大,县令亲自带了人去调查。”

裴珣问道:“查出了什么?”

“自是发现了诸多疑点,比如尸体是被利落地切了下来,但是附近留下的脚印却是深深浅浅,形状迥异。又比如那附近恰好是江洋大盗经常出现之地。所以,官府一开始断定吴三就是被这群江洋大盗所杀。”

裴珣眉一拧:“不对,你说吴三被凶手分尸,江洋大盗一般不会做这些多余的事。”

黎书禾心中咋舌,这裴大人可真是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

“不错,当日恰好有人见到那吴三跟镇上的屠夫起了争执,两人大吵一架,甚至动了手,那屠夫还狠狠踹了员外几脚。官府的人也确实在他的衣服上找到了鞋印,所以吴家人咬定了跟那屠夫脱不了干系!”

裴珣点头:“合情合理,这屠夫当是有最大的嫌疑。”

黎书禾叹了口气:“没错,所以官府将屠夫抓了起来。但屠夫口口声声称吴三离开的时候人是好好的,而当天他又去了邻村,给人杀猪被人留下来吃饭,完全没有作案时间。这一点很多人都能做证。”

“嗯……”裴珣继续思考,“那就暂时排除嫌疑了。”但怎么想,都是漏洞百出,“你既然说那乡绅富甲一方,又何故独自一人出行?身旁没有小厮吗?又为何要去那偏僻的水沟旁?是他回府的必经之路吗?”

他一连数个问题,许是平日里的职业习惯了,像是在审犯人。

黎书禾轻咳一声:“裴大人别急,听我慢慢说。先说他那日,本是驾车出行,但真是不巧,那马车走到一半,马突然受惊,把他好一顿摔,马车自然也就坐不成了。”

“先是跟人打了一架,又是马车受惊,吴三可能也是觉得晦气,正好在路上碰见了友人,便相约着一同喝酒,大倒苦水。”

“这喝得晚了,他的小厮因为突然腹痛,不得已也就先走了。”

“那吴三喝完酒准备回府,现下他既无小厮,也没了马车,本来应是走往日常走的那条大路,可不凑巧,那天路上正碰上了有人抬棺,他路过说了句晦气,又跟人起了争执,又被打了一顿。”

“他只得绕道而行,走了一条偏僻小路,这才出了事。”

裴珣啧了两声:“这吴三属实是有些惨。”他似笑非笑,“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谁说不是呢可故事还没完呢。”她继续说道,“后来官府查着查着,就查到这吴三原来竟是一名十恶不赦的恶霸,多年前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了数名小娘子,后来隐姓埋名,没想还成了受人敬仰的乡绅。”

裴珣的身子不自觉端坐了一点。

黎书禾:“更巧的是,他那日遇到的人,打架的屠夫,偶遇的友人,腹痛的小厮,抬棺的人家……”

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裴珣若有所思:“都与那些曾经被杀害的女娘们有关?”

黎书禾惊叹,这位裴大人,于案子上可当真是敏锐至极,怪不得能坐上如此高位。

“没错,但是大人也说了是不是?无巧不成书,断案是需要证据的,总不能因为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