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采买正坐在小院里,悠哉悠哉地吃完了两大盘的锅贴,往嘴里舀着热汤。
一口酸甜的热汤喝下,胃口又重新被打开了。
心里叹气,没想到自己定下这限量的规矩,居然会回扎到自个儿的身上。
正懊恼着,就见着黎书禾手里提着一个篮子过来了。
“覃采买。”她唤了一声,手里的篮子随即也跟着放下,“见您爱吃那米线,自己又做了一些。想吃的时候下到锅里就成。”
覃采买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又幽幽地叹了口气:“那也得是黎师傅的手艺才行,旁的人煮的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那还不简单,您什么时候想吃了,差人来告知一声便是。”
覃采买眼睛更弯了,看着对方的同样弯起的眼眸,才想起来昨日她托自己的事情。
这小娘子真沉得住气啊,居然聊这么久了也没问他。
收了人家的东西,事情可不能不办。
覃采买起身,抱着一竹筐的东西走了出来:“这是昨日黎师傅托我买的东西,都齐了,您点点?”
黎书禾低头看了一眼,倒是没有真的去清点,笑道:“您买的东西我放心。”
一句话,又让覃采买心里熨帖不少。
黎书禾又道 了声谢,拎着东西没有回屋,而是又往食堂的方向走了。
田七和春桃已经把灶台都收拾干净,见她回来,手上还拎着东西,一脸喜色,问道:“师父可是要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
自从上次黎师傅就单独给他们开了小灶,他们眼巴巴地就等着还有下一次。
可这次,没能等到她肯定的答复。
黎书禾顿了顿,才说道:“是给另一位女娘子做的,味道你们不一定喜欢。”
春桃偷偷地觑了一眼黎书禾的神色,见她似乎有些忧愁,在一旁轻轻地问道:“师父是给谁做呀?”
给谁做,自然是给绿芜。
绿芜现下被关在大理寺的监牢里,又带着一身的伤病,还存了求死之心,想来身子应是虚弱得厉害。
黎书禾说不上来自己这么做是处于什么心里。
说同情?好像是有一点,但是又不是全部。只不过那日看着对方眼里的亮光一点点消散时,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在这个年纪本应该是活得恣意的。
黎书禾一时没有言语,沉默良久,将手里的食材都处理完毕后,才对着田七和春桃说起昨日发生的事情。
听完后,平日里一向腼腆害羞的小姑娘眼眶已经泛起了泪水,一边抽泣一边恶狠狠地骂道:“这个胡四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黎书禾也是头一次见着她露出这般凶狠的表情。
“这种人就该碎尸万段,死了也该下地狱!”
饶是田七这般平日里嘴碎的,也是一脸震惊,久久没有回神,最后咬着舌头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这世道怎么会有这般丧心病狂之人!那女娘子也太可怜了!”
黎书禾点点头,说道:“她是很可怜,虽说杀人犯法,可她也只是在反抗罢了。”
绿芜最后的下场,她无法改变,但是在她活着的时候,让她好好吃一顿却是可以做到的。
芡实和粳米已经浸泡了许久,一颗颗芡实在水里开出了花。
黎书禾对着还呆愣的两人说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吃午食?”
春桃到底年纪还是比较小,眼里又涌出了一点泪,用力地摇摇头道:“我留下来帮帮师父。”
田七也跟着点头:“方才那锅贴吃得有点撑肚,不如我来做些馒头包子,都是些好克化的。”
黎书禾略一思索,便也答应了。
午时的冬阳悬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