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院的人基本都是女子,还都是自卑敏感的女妓,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拷问过,但还没问出什么些东西,就把对方先吓倒了。

即使猜到了谁是凶手,但倘若对方抵死不认,苦于没有证据,仅凭猜测也不能将人随意关押,屈打成招。

除非是对方自己亲口承认杀了人。

陆怀砚便只能请黎书禾来帮忙“安抚”一二,配合他一起演一场戏。

如此,便有了方才那副情形。

……

河滨坊,兰香院。

到了兰香院,丁復上前敲门,这回没两下,门就打开了。

袁妈妈见着大理寺这一群人又来了,连先前那丁点和颜悦色都没了。

连着这么多日都被关在里面,是生意也做不了,人也不自由。

索性是连装也不装了,烦躁地问道:“我说几位大人,这案子到底要查到什么时候?这等穷凶极恶的歹徒你们派人去抓便是,把我们这些人关在这里不让出去是什么意思?”

脑袋又往后探了探,眉头紧锁:“今日怎的还来了这么多的人!”

陆怀砚也不与她绕弯子了,直接开口道:“去把绿芜叫来便是。”

袁妈妈脸色一僵,对上他的视线时还强撑着笑了两声:“大人找绿芜是有何事?她今日身体不适,若是想要人作陪,我去给您叫别的姑娘。”

陆怀砚冷冷地抬头,凤眼凌厉,再一次开口:“叫绿芜。”

说着径直走到了前厅的椅子上坐下。

袁妈妈垂眸,手帕在她手上绞成了团,威压在前,最后只得福了福身子点头应下。

没多久,绿芜便被带到了。

绿芜战战兢兢地上前,跪地磕头。虽是寒冷的冬月,穿得实在是有些单薄。加上身子瘦弱,仿佛被风一吹就要吹倒了。

“起来吧。”上面不带温度的声音传来,绿芜还是瑟缩了一下身子,一时腿软得站不住。

旁边另外两名女伎立马上前将她扶起,手臂紧挽,让她不至于倒下。

陆怀砚递了个眼神,丁復立马将一条凳子搬来过去:“坐这里吧。”

“奴家谢过大人。”

绿芜行了个礼才坐下,一脸忐忑地望着面前的几位身着官袍的大人。

陆怀砚问道:“冬月十八,你在何处?”

绿芜开口:“回大人,奴就在……兰香院里头。”

陆怀砚声音骤冷:“我们去了一趟永平侯府,杜世子说那一天他就在自己屋子里闷头睡觉,哪都没去。所以,那日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太过凶厉,绿芜听完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惨白,唇瓣也被自己的牙齿咬出了血痕。

“张姝。”陆怀砚高喝一声,“还不从实招来!”

绿芜脸色蓦然一惊,嘴唇翕合数次,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后无声地流下两行清泪。

陆怀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又递了个眼神给黎书禾。

对方立马心领神会,走到绿芜身旁蹲下,又递了一杯热茶:“娘子莫怕,若是你有什么冤屈可以告知与我们,大理寺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这等安抚人的话,陆怀砚是万万说不出来的。更何况他那一张结冰的脸色,即使说出这等话来,也怕是惹得他人怀疑自己是不是马上要被判砍头了。

两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倒是配合默契。

绿芜平视着眼前这位女娘子,颤抖的身子这才慢慢平稳了下来。

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是我干的……”

大理寺众人听到她承认后,却没有立刻派差役上前拿人。而周围的其她女妓们却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答案,一个个把头偏过去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