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晚上7点52分。
导航显示还需要十七分钟。
“我……我现在就安排人,想办法停下爆破”
[先生,先生,您的手机真的需要关机了,否则影响我们整个……]
通话猝不及防地断开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冰冷的水,猛地泼上来。
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淋了个透,皮肤的每一处神经都被冰水尖锐的触感刺醒。
水随着呼吸进了鼻腔,祝知希被呛到,猛然间醒过来。
他睁开双眼,一股强烈的窒闷感彻底破开,但头脑仍旧昏沉,这是使用过镇定剂的后遗症。
眼睫全都被浸湿,视线模糊,视野里是一片压抑的黑。这个空间和黑夜仿佛是相融的、没有边界。
过了几秒,他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高楼,是没有修建完毕的半成品。墙壁是灰蒙蒙一片,未经粉刷,眼前的窗户甚至不能称之为窗,只是一片巨大的,没有玻璃的空洞。
而他离这空洞不过两米的距离,他甚至能感觉到猎猎的夜风,将刚淋湿的他吹得直打寒颤,好近,近得仿佛稍一挣扎,他就会堕入夜色之中。
除此之外,他的视野上方还有一个闪着光的倒计时。
[4天18小时21分28秒]
被风吹得彻底清醒,祝知希低下头,看到一圈圈绕在身上的绳子。好紧,动不了。手被反绞在身后,手腕挣不开。
他被绑在了一张木椅上。
“醒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祝知希扭过头,循声望去。一个瘦小的身影一步步从黑暗中走出来,鬼影一般。他的脸孔逐渐被外面的光线照亮,很憔悴,看上去起码四十五岁。
祝知希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跳。
肖响。
“祝小少爷,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毕竟都报了警,要查我了。”
果然是他。
肖响笑了笑,走到他面前,来到这危险的空窗边缘:“怎么样?这里视野不错吧,最靠外的一栋,虽然楼层不高,才6楼而已。”
祝知希盯着他的背影,不知是不是看错,他发现肖响的后颈有一处明显的缝合伤。是接受过腺体相关的手术?
不过没等他再看得清楚些,肖响就转了过来,笑着说:“当然,和傅让夷的公寓没法比,毕竟那是市中心,又是36楼。”
祝知希听完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佑安街救下婆婆,匆忙回到家,却怎么都打不开密码锁。
难道那就是肖响干的?是他试过太多次,触发了密码锁的自卫机制,最后导致强制上锁。
祝知希的视线从他眼角的纹路,一路落下来,盯住他手里攥着的棍子。那棍子的尾部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绿灯,中间有一个开关,顶部……
他眯了眯眼。顶部隐约有两个很细微的银色凸起。
是电棍。
之前在他国遭遇过几次突发政变,当时他和一众普通民众困在街上,被管制,对这东西很熟悉。
“怎么不说话?”肖响走近些,“是觉得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不配和你这样的大少爷说话?”
祝知希立刻抬眼,看向他。危险之下,他尽可能地平复情绪,不激怒对方:“你想要什么?”
肖响又一次笑。他的笑声有种神经质的尖锐,像指甲刮在铝合金的窗框上,很折磨人。
“要什么?猜猜看吧。”
祝知希感到困惑,这种不言明目的的绑架才更令人恐惧。
祝知希试图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你把我弄晕,不直接杀了我,把我带到这儿来,应该有别的想法,是吗?钱?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