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扬紧紧咬着唇，觉得说不定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比当初最狼狈的时候还要更难看。

“是楚氏主动联系我，资助我完成的学业。”

“你已经偿还了所有助学金。”

言下之意，他们互不相欠。

肖云扬说不下去了，他低头，自嘲地笑了。

没人知道，这次这个特殊症状的病人，是他作为主治正式经手的第一个重症。

也没人知道，当时他在病房里看到楚亦青的时候，心跳吵得有多么可怕。

正如他当年，被一把扯住衣领，拽回人行横道时，剧烈的、濒临死亡的心跳。

有时候，肖云扬觉得自己混蛋得吓人。

手上拿着楚氏的助学金，心里在肖想楚氏总裁的亲弟弟。

平时，他们只是偶尔一起玩，肖云扬性子冷，但天生能装，可以把自己揉捏到楚亦青那群狐朋狗友群里去。

……自然，知道他谈恋爱了，也能混到他对象的聚会桌上去。

他玩笑一样问了那漂亮的小男生一句，“你和阿青以后什么打算啊？”

小男生知道这人是楚哥的朋友，哽了一下，打哈哈过去了……后来这两人分手了。

报应不爽，快毕业那年，肖云扬又半开玩笑地，向楚亦青告白了。

楚亦青看他一眼，好像洞悉了全部，没回答，只祝他前程似锦。

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哦，好像是说，一定会努力追上他。

肖云扬自问，他不图那人的家产、不图那人的相貌……那到底喜欢那人什么呢？

楚亦青甚至没给过他多少好脸色，这人十分冷漠。

他得不出答案，可能从边界线被拉回来的那一刻，他就欠这个人什么东西，太重了，还不清。

这个人……给他带来了这么多希望，好像他活在这片天地里一天，这一生的发光体就只有那一个。

现在，肖云扬又用那种，像开玩笑、却比哭还难听的语气问：“你戴的什么，他送的戒指？”

楚亦青愣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勾勒悬在胸口处的戒指，“嗯。”

声音里甚至带着几分温柔。

温柔……

肖云扬满口的苦涩，伸手往咖啡里加了三包糖浆，声音有点发抖，“他到底有哪里不一样，值得你这么……区别对待？”

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肖云扬不懂，大学的时候，这人私生活可没有规整到哪里去……那些人都可以，凭什么他不行？

现在这人又一副有了心的样子，偏偏是对一个完全不了解他的人。

快十年了，恋慕变成妄念，又变成执着，点点滴滴都是不甘。

本来他都以为自己要忘掉了……结果这个人又突然出现，带着他从来没拥有过的、独一份的温柔。

楚亦青还是不回答，肖云扬不想再等，于是他笑了，“其实根本没什么不一样，你谁也不在乎，你只在乎你自己。”

“他什么也不知道对吧？你的过去，你的想法，你的计划……其实他和我一样，”肖云扬顿了顿，“不，他比我更可怜，他比我陷得还要深。”

楚亦青只觉得可笑，起身道：“发完疯了？我走了。”

“吱”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肖云扬颤抖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放手，”楚亦青轻轻挣了挣，想起什么似的，“别去打扰他。”

肖云扬紧紧握住那节手腕，像快淹死的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好……我不打扰他……反正，反正你谁都不喜欢，也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一声叹息轻得像幻觉，楚亦青抽出手，“谁说的，我谁都不喜欢？”

肖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