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以前缝娃娃的作坊里,似乎在缝娃娃。”小姑娘说。
缝娃娃的作坊已经废弃了很久,旧年的机器上都落满灰尘。这种工坊为了避免工人受到外面光线和声音的干扰,窗户都开得很高,所有的照明都靠电灯。但现在作坊已经停工很久,厂房里自然也是一片漆黑,只有一线漆漆冷冷的月光,从高处的窗落下来。
这线月光就像舞台上唯一的追光,落在墙边那台缝纫机边的椅子上,新娘子就端正地坐在那里。
红盖头遮挡住她的脸,但能看出她微微低着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缝纫机。木头人一样的新娘子,在漆黑荒废的工坊里,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看着缝纫机。
漆黑荒废的工坊,寒冷的月光,大红的新娘子。画面妖异至极,而这正是红鸾村的每一个村民在梦境中看到的景象。
在整个红鸾村共同的噩梦里,新娘子缓缓抬起手。
她的手指僵硬、苍白,指甲又尖又长,修成尖杏仁般的形状,甲油殷红如血。
鬼新娘的手缓缓搭在缝纫机上。
吱呀
老旧的缝纫机自己转动起来,即使鬼新娘没有任何新的动作。
在缝纫机的转动声和踏板声中,所有人都听到新娘子梦呓般的声音:“还有七天,我要七个娃娃。还有七天,我要七个娃娃。还有七天,我要七个娃娃……”
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重复得人耳朵都要起茧子时,新娘子终于开启了新的话题。
“第一个,要白色衣服黑色裤子。第二个,要黑色衣服黑色裤子。……第七个,要鸭舌帽和牛仔裤。”
这句话也重复了很多遍。
之后鬼新娘就安静下来,工坊里再也听不到她的呢喃絮语,只听得到缝纫机自己转动的声音,还有踏板的轻响。
吱吱呀呀,在夜色里,如同鬼魂交织的话语。
“梦就是这样。”小姑娘说,“从那一天开始村子里每一个女人到了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自己在那个作坊里面缝娃娃,而且醒过来真的很累。”
她摊开手给丁晚和唐久看,女孩子柔嫩的手指上,有深深的勒痕。
小姑娘说这已经是好几天前的噩梦了,当时她醒过来,感觉手痛得都要断掉,那天晚上她害怕得戴着帽子穿着她爸的衣服装成个男的入睡,结果反倒没有再被拖进噩梦里。
说到这里丁晚明白了,怪不得鬼新娘的纸人会询问他们这一行人有没有女人,要是那个新人玩家小李被发现的话,估计也会被拖进噩梦里去缝娃娃。
她一个新人,要是遇上这种事情,说不定直接就吓疯了,丁晚他们也算是误打误撞,救了她一命。
至于另一个关键信息……
“距离最开始的梦过去几天了?”丁晚问。
“六天了。今天是第七天。”小姑娘说。
对于这样的噩梦任何人都不可能忘怀,尤其是这个梦里,鬼新娘反复的提到日期,对任何一个人来说这都是种非常有效果的强化。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就是她要七个娃娃的日子了。”郝飞抢答道,“但是她就算每个晚上都在做娃娃,时间也来不及做完七个吧?没有七个娃娃会发生什么事?”
丁晚用一种很遗憾你回答错误的眼神看着他:“你再想想那个鬼新娘在梦里说的话?”
郝飞在这段时间里很努力地学习通关副本的知识,除了身体锻炼之外通关技巧他也学习了很多,丁晚露出这种学霸看学渣的表情,他胜负欲一下就起来了。记住NPC的关键信息,是丁晚传授过的要点之一,郝飞当然也记得,现在就背诵起来。
“她说第一个娃娃是白上衣黑裤子,第二个娃娃是黑上衣黑裤子,第三个娃娃是天蓝卫衣休闲裤……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