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刚起身准备离开沙发,一只手就抓过来。

祝知希像是在后脑勺都长了一只眼似的,第一时间发现他要走了。他扭过脸,抓住傅让夷的手腕,轻声问:“你要去哪儿啊?”

又是这种黏糊糊的语调。

傅让夷瞥了一眼他的手,又看向他:“给你倒点水。”

“哎呀,这种小事让阿姨做。”傅母抬手,打算招呼保姆,但傅让夷先开了口。

“算了,他不爱喝白水。”他还是起身,“我去弄。”

“有茶啊,特别好的茶,你张叔刚从……”

祝知希笑了一下,刚一开口,就和已经走远的傅让夷撞上。

“我也不……”/“他也不喝茶。”

他愣了一秒,抬起手,碰了碰鼻尖,又抓了一下头发,最后冲傅母笑了笑,耳朵尖迅速地泛起一小片红晕。

傅母眼神里满是意外:“我第一次看这孩子这样,结了婚还真是不一样了,知道照顾人了。”

是吗?

祝知希有些怀疑。应该说是自己的调查问卷法起作用了才对。

但当傅让夷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撒了糖霜和肉桂粉的热巧克力,祝知希却真的懵了。

这并不是问卷信息里的内容,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抬头看向傅让夷。

视线相触,傅让夷冲他挑眉,仿佛在问“不喜欢?”似的。

不。被押中了才是最恐怖的。

“谢谢。”祝知希抿了一口。眼睛都睁大了一些。

里面还放了奶油!

傅父瞥了一眼,笑着说:“还是特调?阿姨确实做不了。”

看着祝知希没了方才的游刃有余,忽然紧张起来,傅让夷觉得很有趣,倚在沙发上盯着他,也没想着回房间了。

直到电梯门又一次打开,傅廖星回来,家宴才正式开始。

比起上次两家人聚餐,这一次主场转移,傅父傅母状态也明显自如许多,不断地招呼祝知希吃餐。不可避免地,傅父又一次聊起两人的婚礼。

祝知希知道傅让夷不想办。一场注定要离的婚姻实在没什么庆祝的必要。但很显然,这场婚礼在傅父眼里并不是孩子们的庆祝仪式,而是一场颇为重要的社交晚宴。

想到这里,祝知希也不乐意了。这一点他和傅让夷站在同一阵线,因此不断打太极,说自己最近工作很忙,没时间筹备。

“工作?那聊聊你的工作吧。”傅父看上去饶有兴致。

于是祝知希随便聊了聊。期间,他一直观察傅让夷,发现他始终保持沉默。

一顿饭吃下来,傅家两位大家长对自己儿子工作的兴趣,还不如对他的。是因为傅让夷的工作太稳定?还是考古学研究离商业、金融这些太遥远。

“你是策展人?”一旁的傅廖星忽然发问,“我很爱看展,说不定还看过你的展呢。”

“是吗?”祝知希笑笑,分享了他做的几次艺术展,“不过都不在国内,你看过的可能性比较小。”

“但我总觉得你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傅廖星用汤匙轻轻搅着碗里热腾腾的汤,眼睛望着祝知希。他的眼睛和傅让夷非常不像,下垂眼,看上去很有亲和力。

祝知希想了想,笑道:“没准儿你刷到过我。”

傅廖星手上动作一停。与此同时,傅让夷吃饭的动作也顿了片刻。两兄弟第一次出现默契。

“啊。”傅廖星面色恍然,“你是不是在网上发你环球旅游的vlog?不对,还有你做志愿者的视频,我就说我肯定在哪儿见过你的,亚马逊雨林那期特有意思,我还分享给我朋友看了。”

祝知希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