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京比他秦峥了将近十岁。

用孩子来称呼他未尝不可,他们差一点就要差辈了。

秦峥执行过许多高难度的任务,退役后成为傅檀的私人保镖。他身强体壮、肌肉虬结,用一只手就能掰断别人的骨头,可以说力大无穷。是坚固的石头、冷漠的机器。

现在却在皱眉,在漆黑的空间里默不作声地垂眸,粗糙手指抬起,有些僵硬地,试图把谢钰京脸上黏腻的发丝轻轻撇开。

谢钰京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下,眉毛似有似无地皱了皱。

“……”

他顿住,缓慢放下手。

可怜的室友。

因为只被贴贴了一次,所以还不清楚,被谢钰京缠住完全是一件让人非常苦恼的事情。

他会压着人睡,可恶至极。只顾自己贴贴舒心,根本不管别人被他的拥抱搞得无法动弹、一整晚都翻不了身的事情。

煎熬又无事可做的时候,只能盯着谢钰京的脸苦熬一整晚。第二天挂着黑眼圈起床,还要被谢钰京拍照发朋友圈冷冷嘲笑。

谢钰京的体温会因为满足熨帖的拥抱略微变高一点点。

总会热得人浑身僵直,不敢动,发烧发得满头大汗。

非常让人烦恼。

……

脚步声逐渐靠近。

谢钰京浑浑噩噩听不到。

秦峥却捕捉到了。

他搂着谢钰京,抬起眼转过头,暗沉视线直勾勾穿透柜门看向门外。

*

难道真的不在这里?

池纵剑眉星目的脸孔带着不耐和焦虑,视线逡巡一圈又一圈,在几个房间穿梭,忽然注意到角落和环境融为一体的柜子……

这里他刚刚是不是没有查看?

池纵快步靠近,“咚咚”地敲了下,“谢钰京?”

没有回应。

谢钰京抱着秦峥没有动弹。

池纵正要打开门,就听到后面傅檀的声音

“你怎么还呆在这里?”

池纵回过头,看到傅檀穿着黑色速干衣大步靠近。

他侧脸、下颌、耳朵以及侧颈,都还残留着被谢钰京用水枪滋出来的淡蓝色痕迹。

池纵心中蓦地涌上一阵无名火,“你来这里干什么?”

傅檀越过他,冰冷视线看向柜子。

池纵心底一紧,猛地拿水枪抵住他往后推,“干什么?”

他不推还好,一推,傅檀就转头。

“谢钰京在这里?”

他问,黑眸冷沉。

“你刚刚找了半天,就是想找他?”

傅檀心情不佳。

谢钰京画了一个明显的圈套,而他居然真的就这么愚蠢地踩了进去。

他的头脑明明根本不至于犯这种错误。

傅檀盯着柜子注视两秒,用水枪抵住门,然后伸手握住柜子的把手,纯黑尾戒和金属碰撞出轻微声响。

池纵迅速上前:“你”

傅檀没有迟疑,猛地一把拉开了门。

池纵的心脏猛地提起。说不出是恼怒还是不安,又或者带一点期待,他的视线极速垂落下去。

“嘎吱”

木质柜门的合页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灰尘扑开。

安静蔓延,门内空空如也。

傅檀松开手,手里灌着红色油彩颜料的水枪也放下。他挑了下眉,转头看了一眼池纵,面无表情地冷嗤,“无聊。”

他转身就走。

……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