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京清晰地感觉到两种不同的味道。

阳光、草木一般的味道。

还有冷冽，寒山湖泊般的味道。

他被包围住。

傅檀审视谢钰京的目光毫无温度。

他记得很清楚，在水下的时候，谢钰京还睁开眼看过他。

谢钰京明明就是装的。

他眼皮一直在抖，脉搏跳动的频率在加快，呼吸也急促。很明显的，就是心虚。

他明明都知道，也完全看了出来。

应该揭穿他。

傅檀抿唇，脸色阴沉，深邃眉眼刻印上浓重的阴影。伸出手，骨骼分明的大手掐着谢钰京的下巴尖，把他的脸转过来，“不管你在”

他话音倏然顿住。

滞涩感瞬间堵住喉腔。

谢钰京的脸小。

漂亮的脸总带着雾气一样的朦胧冰冷感，对谁都没什么好脸色。

但现在，一张脸被他完全抬起。

皮肤白得晃眼，眼睑病态的晕红弥散，乌黑纤长的睫毛因仰视的角度有一道弧线。睫毛底下，一点瞳仁若隐若现地睁开一点。

阴阴怨怨地看着他，浸着点黑汪汪的水泽。

让人不太确定，是不是错觉。

“……”

傅檀胳膊上被激起鸡皮疙瘩，几乎有一瞬间克制不住想把他甩开。

然而稍微撤掉一点力气。

谢钰京的脑袋就往下垂，乌黑湿哒哒的头发流淌着挂在雪白的鼻梁骨，脸颊都无力偏转过去贴在他的虎口。

脸颊的一点肉被压得下陷，呼吸一阵阵地扑在傅檀的手上。

睫毛的水珠。

“滴答”一声。

轻轻地，砸在傅檀的手背上。

高大男人表情分明还是不耐、冰冷又阴鸷的，但扶着谢钰京侧脸的手却完完全全僵住。

黎舟言看了他一眼。

他轮廓硬朗但五官明显柔和，眼眶很深内凹，让他的浅棕色眼睛显出一种不似外貌的阴暗与清冷感。

“傅檀。”他道，“别这么对他。”

傅檀手背的青筋跳了下，面无表情地转过脸，“你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吗？”

黎舟言垂眸，动手帮谢钰京轻轻地扯了下领口。干燥温热的指尖拎起黏湿的布料，轻轻整理。

谢钰京轻轻闷闷的呼吸强行压制，手指忍不住收缩了下。

“我当然知道。可怜的孩子。”黎舟言话音带着担忧的温和，“他好像溺水了。”

“你到底有没有判断力。”傅檀气笑了，“就那么一会儿时间，够溺”

“但没关系，我会人工呼吸。”黎舟言说。

“唰”

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

秦峥静谧地看向黎舟言。

池纵眼睛睁大瞳孔收缩，这句话落在他的耳朵里简直和晴天霹雳无异。

他大脑宕机，强烈的反胃感拥堵上来。他脸上表情陷入空白，渐渐低头去看向谢钰京。

傅檀皱眉审视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文疆劝和，“好了，先别吵。”

傅檀冷笑：“你看看他做的选择是什么？”

沈文疆无奈地揉了下鼻梁，“其实谢钰京”

谢钰京脑子也处于混乱的震撼中。

不……

虽然、但是、总之！

这个还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