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晚,贴身侍卫秦戈前来回禀。

“武宁侯的确暗中拜访了几家公侯伯爵府,不过这几家人都以亲事已定回绝了。”

“门当户对的武将家中,又没有符合盛家姑娘要求的适龄儿郎。”

太子抬眼:“什么要求?”

秦戈迟疑片刻道:“盛姑娘要容貌俊朗,身材匀称的,这几位武将家的公子要么太壮,要么太黑,要么相貌太粗犷,还有个……盛姑娘嫌汗多,有味儿。”

太子:“……”

这个节骨眼儿上,武宁侯夫妇还放任女儿挑三拣四,未免宠得太过了。

秦戈道:“倒有几个在锦衣卫中任职的,相貌周正,武艺高强,符合盛姑娘的要求,只是要么家中关系复杂,或人品有缺,或觊觎盛姑娘美色,或有攀附之意,武宁侯夫妇还在观望。”

太子指节轻轻叩击着桌案,思忖片刻,便听到一旁德顺心中碎碎念。

「这可如何是好?三日期限将至,按照皇后娘娘所说,武宁侯没有替女儿寻到夫婿,咱们殿下又没有合心意的姑娘,岂不就要娶那盛家姑娘了!」

「该说不说,论容貌,这盛姑娘肖似其父,当真是天生丽质,娇色无双,与咱们殿下倒是极为般配。」

「性子也好,不光皇后娘娘喜爱,连两位公主都喜欢她……」

翌日一早,太子在崇明殿处理政务,只是人坐在檀木圈椅上,难得思绪飘远,案上的卷宗已无心再读。

这些年他醉心公务,无心儿女情长,脑海中闪过一个个有所耳闻的人名,却始终对不上脸,包括有几个时常进宫请安的贵女,以及暄和、婉宁的那些伴读。

唯一有些印象的,竟然只有武宁侯家这个颟顸的小丫头。

但仅有的几次印象都不太好。

初次相遇是在婉宁的生辰,几名诰命夫人带着女儿进宫赴宴,其他小姑娘在五六岁的年纪也都懂得礼仪规矩了,只有她,见到他非但不行礼,大逆不道的话张口即出

“阿娘,这个小哥哥好生俊俏,我能带回家吗?”

自从武宁侯夫人封了诰命,这丫头就仿佛阴魂不散般的,出现在大大小小的宫宴上。

武宁侯又宠女儿,宫里的马球赛,端午的赛龙舟,他也时常带着女儿出席。

这丫头小小年纪,喜欢看光膀子的男人,放在哪家的闺秀身上都是惊世骇俗。

每每入宫见到他时,面上倒是乖巧,心中对他也是不恭不敬,大肆垂涎他的相貌,若非他有读心术,恐怕也要被她单纯无害的外表欺骗。

只是这些话无法为外人道,若告知父皇母后,反倒显得他气量狭小,父皇母后非但不会信,还会觉得他为了不娶妻,空口污蔑人家的好闺女。

可若是真娶了她,这样的女子如何指望她操持东宫诸事,有条不紊,赏罚分明?

思量间,坤宁宫总管太监曹元禄前来传话。

“娘娘有命,三日之期已到,还请殿下……给娘娘一句准信儿。”

太子神色微凝,还未回应,秦戈这时匆匆进殿禀告:“墨山王方才去了武宁侯府,求见盛家小姐,武宁侯不在府上,家丁已经去兵部衙门寻人了。”

太子眉心蹙起,一旁的曹元禄忧心忡忡,忍不住插嘴道:“那岂不是,府上只有侯夫人和盛姑娘二人,这如何应对得了墨山王啊……”

话音落下,太子已然起身,大步踏出崇明殿。

武宁侯府。

武宁侯夫人没想到丈夫才离府片刻,墨山王紧跟着带着赔礼上门。

两国友好邦交,墨山王尚无逾矩之举,武宁侯府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

武宁侯夫人只好让云葵躲在屋内,自己亲自前往厅堂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