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豫还是赶忙让人去找了。

曹元禄跟他进了厅堂,见他蹙紧的眉头就没松泛过,忍不住劝慰道:“侍郎放心,姑娘是咱们陛下的头一个枕边人,是陪着陛下患难与共过来的,情分非比寻常,陛下待姑娘的情意您也看到了,往后姑娘进了宫,又是一国之母、后宫之主,绝不会受委屈的。”

盛豫倒不是担心这点,且他一介下臣,如何敢插手陛下的婚事,换做寻常人家,这是天大的荣宠,磕头谢恩还来不及。

只是他好不容易寻回女儿,恨不得把这些年缺失的爱全部给她,短短数月的陪伴哪里足够?

且她将来进了宫,便是再得陛下宠爱,顶着尊贵无双的身份,一生都要被束缚在条条框框中,将来说不准还要在那诡谲深宫中与人勾心斗角。

他舍不得,却也无法改变这一切。

陛下要立她为后,姑娘也愿意进宫,他一个半路来的父亲,又有什么资格阻碍呢。

先前陛下来府上接人,他只能以祖制和嫁娶规矩为由,多留她一段日子。

盛豫叹道:“小女天真纯粹,又在宫中多年不得自由,如今好不容许出了宫门,我只是希望她能释放天性,过一段快乐无忧的日子。”

曹元禄让他放心,“陛下喜爱姑娘,又怎么忍心把她拘在宫里?您不在的这半年,但凡陛下出宫,都是把姑娘带在身边的。”

盛豫微微诧异,可心里又担心,那是因为姑娘能缓解头疾,才让她寸步不离吧。

曹元禄道:“上元夜亲自陪姑娘逛灯市,在平州府更是一掷千金,只为让姑娘玩个痛快。”

盛豫终于忍不住一笑:“当真?”

想起那见到银子就两眼放光的小丫头,得了这些恩赐,不知会笑得多高兴。

曹元禄见他紧绷的面容终于缓和下来,笑道:“只要姑娘提出来的,陛下无有不应的,便是不敢提的,陛下也会想方设法满足她的心愿,所以您就放心吧,姑娘进了宫,陛下绝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盛豫这才微微颔首,想到什么,又赶忙拱手:“下官岂敢,岂敢。”

自从太子登基,朝堂经过一番血洗,五月以来,才慢慢归于平静。

云葵耐不住寂寞,五月里恨不得日日都要出门。

宫外的世界对她来说实在太新鲜了。

幼时在宫外那十年,吃了上顿没下顿,处处看人眼色,连买根糖葫芦的钱都没有,后来进了宫,倒是温饱不愁了,可又没有了宫外撒野的自由。

眼下这段日子,兜里有花不完的银子,每日都能上街闲逛,到深巷里找几十年的老店吃锅子,闲时便去茶馆听书,喝喝茶吃吃点心,一坐就是小半日,简直是神仙日子。

平州府那一回,陛下给了她三千两,非要她一夜之间花完,她不得已大手大脚了一把,虽也花得快意,但并不符合自己抠搜多年的习惯,她还是喜欢兜里揣着银子,一家家铺子慢悠悠地逛过去,买一些不值钱却很喜欢的零嘴和小物件儿,便是杀价也乐在其中。

当然,还要看看陛下送给她的那几十家旺铺生意如何,她是铺子背后的东家,瞒了身份去,看到自己的铺子位置优越,生意红火,心里不知有多欢喜。

逛累了,又找到自己名下的茶馆,和怀青怀竹两人寻一隐蔽的茶位坐下,继续听说书。

“话说这玉面战神大将军不光威名远扬,有勇有谋,每战必身先士卒,所到之处,北魏小儿无不闻风丧胆……”

“好!”满堂百姓齐声抚掌喝彩。

“玉面战神对待将士那更是慧眼识才,礼贤下士,不光与将士同吃同住,甚至亲身替麾下将士抵挡敌军砍来的利刃……”

百姓们听到这里,纷纷露出崇拜和担忧之色,“那玉面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