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的面颊上,淌下了一行清泪。
“玉儿……”
一缕游丝般的叹息,幽幽飘荡在血湖之上。
玉如萼凝视片刻,眼神微微一闪。
突然间,冰凉的酒盏,抵上了他的唇珠。
玉如萼抬眼一看,赤魁不知什么时候捧着一对酒盏,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赤红色的瞳孔里,难得带了点笑意,仿佛爆沸的岩浆,在一瞬间化作了绕指柔。
“手给我,”赤魁道,“这血湖是我的诞生之地,算是我的半个母体,在湖前饮下合卺酒,你我就有夫妻之名了。”
他说着说着,眼睛越来越亮,突然顿了一下,狐疑道:“你在嚼什么?”
玉如萼张开嘴唇,乖乖仰着头给他看。只见嫣红湿软的唇舌间,裹着一粒湿漉漉的红玛瑙。玉如萼如小儿吮山楂一般,用舌尖轻轻舔着它光润的表皮,不时用雪白的牙齿叼住,嚼得咯吱作响。
好端端的一颗魔心,被他当成了糖豆子嚼弄,雪白的两腮一鼓一鼓的,赤魁空洞洞的胸腔,仿佛也被温热的舌尖扫过,一颗残心又酸又痒,几乎融化在了他的唇齿间。
“傻子,”赤魁失笑,“先喝酒,这酒水是甜的。”
雪白清瘦的手腕,和精悍的蜜色手臂,如藤蔓般交缠在一起。
玉如萼的睫毛微微一闪,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跌落在盏中。
赤魁凝视着他,沉声道:“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他伸出手,用拇指揩了揩玉如萼湿漉漉的睫毛,手下的力度极其轻柔,依旧把眼睑扫出了一片淡红色。
“你哭什么呢?”
他又一字一字地重复了一遍,齿间仿佛含着千斤的力度,将每个字都恶狠狠地嚼了一遍,眼睛却凝视着玉如萼,将酒盏抵在唇边,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清明的酒水如明镜一般,照出了那张桀骜不驯的脸。
雾花镜的化身寒光一闪。
赤魁身体一震,低下头,胸前赫然贯出了一截莹白的剑身。玉萼剑三个篆体小字,浸在他滚烫的血液里,模糊不清地晃动着。
玉如萼一手揽着他的肩,冰雪般的瞳孔迎视着他,手腕毫不留情地一拧。
磅礴的剑意裹挟着精纯的仙力,瞬间将他胸膛里跳动的魔心,绞成了一滩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