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的。”封栖松见白鹤眠当真,勾起唇角,“你生如芙的时候身体不好,可不能再要孩子了。”
“我可以喝人参汤。”白鹤眠小声反驳。
“还喝啊?”封栖松有点无奈,揉着他的脑袋叹了口气,“鹤眠,别闹了。”
白鹤眠臊得慌,气呼呼地质问:“我没闹……封二哥,你欺负我的时候也没多心疼我啊!”
封栖松哑然失笑。
他觉得自己挺有理,往前走两步,又绕回来:“怎么不走了?”
封栖松握住他的手,说:“走。”
贺士林来金陵的第二天,封栖松和白鹤眠带着他上戏院听戏。
贺士林小大人似的坐在椅子里,给如芙剥花生米吃。
如芙还没有听戏的概念,就当是出来玩,一坐定,就拿了连环画靠着贺士林看。
贺士林瞄了一眼,发现如芙在看《武松打虎》,他轻咳一声:“三碗不过冈。”
封如芙眨巴眨巴眼睛,仰起了头。
“哥哥带你去打老虎!”
“咳咳。”白鹤眠一口呛住,被封栖松拉到怀里焦急地拍了两下背。
如芙也跑过来,拽着他的衣袖喊:“爹爹!”
“爹爹没事。”白鹤眠好不容易缓过神,先把闺女抱起,哄道,“爹爹喝水呛到了,如芙以后喝水也不要急。”
“晓得了。”如芙乖乖点头,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爹爹,我想跟哥哥去打老虎。”
“打老虎?”封栖松接下话茬,似笑非笑地瞥了贺士林一眼。
贺士林浑身一哆嗦,移开了视线。
金陵城的封二爷跟他爹不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暗流汹涌,每一道目光都像刀子,明里暗里往他身上插。贺士林想,他爹生气好歹能看出来,可封二爷生气,压根看不出来,明明在笑,身上却呼呼冒着冷气。
还是如芙的爹爹好,跟他自己的爹爹一样,长得漂亮,穿得也好看,最重要的是性子温和,一点也不吓人。
所以贺士林到嘴边的“打”字愣是没说出来,攥着花生干笑,不由自主往白鹤眠身边靠了靠。
“封二哥。”白鹤眠忽然拽了拽封栖松的衣袖。
他跟了封二爷好多年,哪里感觉不到封栖松的情绪变化呢?
白鹤眠忍笑道:“哥,我也想去打老虎。”
“鹤眠……”
“说笑呢。”他绷不住,笑起来,“很少见你跟孩子生气,实在忍不住。”
封栖松把白鹤眠拉到身边,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那是我们的如芙。”
“我知道的。”白鹤眠还是笑。
封栖松也有点忍不住了,捏了捏他的腮帮子:“我就是舍不得。”
白鹤眠明白封二哥话里的意思,其实他也舍不得,在贺士林来金陵城以前,他比封栖松还要抗拒。
可贺士林来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
小孩子不懂爱,但他们之间的感情最纯粹,如果他因为心中的偏见,阻止如芙和贺士林交往,又和过去的父母有什么区别?
或许如芙长大以后真的会被贺士林吸引,或许如芙会爱上别人,但这些都不是白鹤眠和封栖松可以干涉的事情了。
“封二哥,让孩子们自己玩儿去吧。”白鹤眠捏住封栖松的手指,“好吗?”
封栖松低下头,摘下眼镜,与他长久地对视,许久以后,笑了:“好。”
他们有他们的生活,孩子也会有孩子的未来。
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再幸福,也终究会分别。
这个道理白鹤眠都懂,封栖松怎么会不懂呢?
“那也不能让如芙去山里打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