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柯黎用手遮住:“没事,回去涂点药就好了。”

“我也会担心。”柯遂说:“妈妈,不是你一个人会担心我。”

柯黎从不喜欢别人担心她,总觉是对能力和专业性的否定。正如她不喜欢人前示弱,鄙夷之深乃至于认为,这是在外露丑态。

但,他的说法体贴又蕴藉,和那些毫无理据的担忧截然不同。她有被软化,慢慢挪开了手。

她确实伤得不太好看,也不雅观。丝袜被水泥地擦出一条大口子,尼龙缠连,膝盖外露,青紫中渗出丝丝血迹。

柯遂却极其认真地察看,柯黎不太自然,又将裙子放下:“好了,真没事。”

“回去我给你消毒,再涂点药。”

柯黎正想拒绝,司机恰好把车停在斑马线前,趁红灯感慨了一句:“柯总,你家孩子真懂事。”

“我们家那个仔跟阿遂一样大,但顽皮,又是叛逆期,讲几句就翻脸,有次离家出走,真的不省心。”

柯黎闻言无话,心里空落落的,良久叹息一声。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说。

0020 焰

司机把车开到车库,柯遂全程扶着她,举止颇为小心翼翼。等回去,他立刻翻箱倒箧找出碘伏棉签,搁到桌上,半蹲下来看她的伤口。

“没事。”柯黎说:“我自己来吧。”

柯遂没把棉签递过去,仰起脸看她:“不是说我来吗?”

“我可没有说。”她笑着垂头看他,语气却不容置疑:“我们之前约定好了”

“但车上你也碰了我。”柯遂说:“为什么反过来又不能呢?”

“那是因为我太担心你了,状态还没有恢复好。”柯黎心平气和解释:“好了,听话。”

她又在动用母亲的权威,柯遂想,仿佛车上一闪而逝的脆弱只是他臆想的错觉,坚硬的外壳重新从母性上生出,再次隔绝了他。

他默然站起,把碘伏和棉签都递给她,坐在旁边看她涂抹。

柯黎不觉得一点擦伤算什么,抹也抹得敷衍,重重把碘伏往伤口上擦。柯遂忍不住道:“轻一点,不会疼吗?”

柯黎失笑:“我自己的身体当然知道疼不疼。”动作却放轻了。

事发突然,柯黎还没想好怎么安置他。那件事发生以后,她和柯遂呆在同一屋檐下最多不会超过十天,既然决定他天天回家,两人边界恐又有消失之嫌。

尤其现在,她擦破了一点皮,他简直像动画片里的小鸭子一样跟上跟下。第二天早上柯黎起床,柯遂也早早起来,守在客厅里,说想早起多看会儿书。柯黎当然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她瞥一眼桌上,他已经摆上了她要喝的咖啡。

“等一下我送你上车吧。”他视线在她膝头扫动。

“没关系。”不是不感动,只是“你贺叔叔等下过来接我。”

柯遂一顿,垂下视线:“噢。”

“快去睡觉。”柯黎温和地说:“周日多休息,学习太累了。”

他没去睡,默默走到沙发边,真捧起一本书来看。柯黎没管他,一头扎入浴室。

片刻后响起敲门声。柯遂打开门,贺昀站在外面,一身休闲西装,衣领微敞,依旧是平常潇洒从容的样子,冲他一笑:“阿遂。”

“贺叔叔。”柯遂喊他,给他让出一条路。贺昀走进来,探头探脑左右张望:“你妈去哪儿了?”

“在浴室。”

“那还要等会儿。”他显然对她的生活习惯了然于胸。

心口火烧似的一阵烫,柯遂转过身,准备泡茶招待客人。贺昀忙阻止他:“不用了不用了,等下就和你妈出门啦。”柯遂停手,他又笑:“你是真的听话我爸妈还在念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