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青道第一次对火鹤说自己家里发生的事情,平日里他对这些都三缄其口。
哪怕是和他一起从蓝港来到这里,关系亲近的鹿梦,青道也绝口不提,对方对此一无所知。
火鹤也站了起来。
这次轮到他走过去拥抱青道了。
因为知道言语是无力的,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和既定的事实,因此他只能把力气加诸在这个拥抱上,用上了自己八成的力气。
一直到在他手臂之间的青道,忍不住被抱着笑出了声,本来忧愁的情绪很快烟消云散。
“没事,我没事。”他说。
火鹤重新坐下后,两个人恢复了面对面看着对方的姿势。
青道的眉眼淡得像是月光投落在木质地板上,他继续说:“我只是想说,很多事情真的很无力,每次我看到他们,看到我的爸爸,我的继父,我的继兄,都会想,我妈妈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连续碰到三个这么可怕的人呢?”
“当时我因为被烫伤住院的时候,有警察过来调查我家的情况,那时候我妈妈和警察说”
“她说,是我不小心自己烫伤的。”
火鹤“啊”了一声。
青道只是笑了笑:“我妈妈是那种需要依附什么存在的人,所以...其实我能理解,你也能理解她这么说的理由,对吧?”
自责与羞耻,社会舆论的压力,个人性格的原因...还有各式各样的理由。
火鹤点了点头,他想到了见过的青道的妈妈的模样。
“那时候我也觉得很不公平,很难过,我想,凭什么呢?为什么他们都这样对你了,但是你还要忍下来呢?不仅她,我也收到了很多惊吓和折磨,我很害怕,也怨恨过她,想过很多很多逃跑的办法,还有应对的措施,也和自己斗争了很长时间。”
“但是现在日子变得比以前好了很多,在公司的帮助下,我妈妈在帝都留了下来。她也找了工作,暂时能避开那些人的骚扰。”
火鹤真诚地说:“祝贺你。”
算是补上了两年前就想对青道说的话。
青道冲他抿了抿嘴角。
“之前你不是和我说,你要出演的那个电视剧的剧情,和校园暴力有关吗?”他说,“这就是你的呐喊,你已经做好了决定。”
火鹤点了点头。
青道说:“我觉得,我的呐喊有一天,也会找到机会对这个世界喊出来的。”
火鹤认真地回答:“一定会的。”
这段正经严肃到不像是发生在两个十几岁少年之间的夜谈,至此告一段落。
情绪上明明受到了太多的刺激,产生了波动,火鹤躺下后却很快就睡着了,原本生长痛的腿,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第二天醒来,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是个周六。
工作人员们要接上所有的练习生去公司。
火鹤离开公寓楼来到楼下的时候,青道从后边追了上来,示意火鹤凑近一些。
火鹤歪着脑袋,听见他附耳上来小声说:“我刚才趁着陈哥去洗手间,又去安全出口那头看了一眼,烟蒂还没被保洁打扫,在转角处丢了个烟盒,牌子是东南海一个比较浓烈的款式,刺激性很强,一般是老烟枪会抽的。”
火鹤搞不懂这个,又惊讶于青道对此的熟知,只瞪大了眼睛看他。
青道说:“我的爸爸,我的继父和继兄都抽烟,而且从来不会避开我和我妈妈,所以...”
未尽之意火鹤已经了解。
他伸手拍了拍青道的肩膀算是安抚。
青道说:“所以...别担心,应该不是练习生。”
火鹤慢慢地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