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张成文冲褚辰、邱秋招了招手,“我战友,王争,叫伯伯。”
褚辰和邱秋齐声唤了声“王伯伯”。
王争笑着应了声,抬手将拎着的一包东西递给褚辰:“怕你们时间赶,来不及吃饭,来的路上去国营饭店给他们买了些肉包子,尝尝,还热呼呼的。”
说罢,指着邱秋,转头问张成文:“家栋哥的侄女?”
“对,叫邱秋,秋天的‘秋’。”张成文莣 憂 騲 獨 ?????? ィ寸 費接着一指褚辰和昭昭,介绍道:“邱秋爱人,沪上来的知青褚辰,刚收到复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这位小宝贝,是两人的女儿,叫昭昭,大名,邱懿昭,三岁半。”
“邱?!”王争愣了下,“跟邱秋姓?”
“对!”张成文率先拿了两个包子,递给采采和昭昭,随之一弯腰,将昭昭抱了起来,凑到王争跟前,“来,昭昭,叫声‘王爷爷’。”
昭昭双手捧着包子,刚咬了一口,闻言小嘴飞快蠕动了几下,咽下嘴里的食物,看着王争,乖乖唤了声“王爷爷”。
王争鼻头一酸,仿佛看到战火纷飞中,那人从硝烟里走出来,朝他露齿一笑,伸手将他拉出死人坑……
“我抱抱。”
张成文将昭昭递过去,随之踢了他一脚:“收敛点,别吓着孩子。”
王争扯开大衣,将昭昭裹进怀里,取出大衣兜里揣的保温杯,打开喂昭昭喝水:“还是没有家栋哥的消息吗?”
张成文摇头:“早年,我找沪上的同志打听,有人说他暴露被抓了,也有人说他投敌了……”
“放屁!”
昭昭吓得一激灵。
“你不会小声点,看把孩子吓的。”张成文气得瞪他一眼,将孩子接过来,递给闻声过来的儿子,扯了王争到一边说话:“真要投敌了,邱家这些年能这么太平,你都不动脑子吗?”
“那怎么……”
张成文四下扫视了眼,压低声音道:“还有人猜测潜伏去台岛了。”
王争一惊,继而喜道:“真的?”
“都说了是猜测。再说,”张成文忧心道,“那边斗争比咱们更激烈,我真怕……”
王争脸上的喜色褪去,半晌,方喃道:“不管在哪,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地活着。”
谁说不是呢。
王争是火车站的管理人员,他帮忙买的是今晚八点从昆明开往沪上的24次特快列车上的三张卧铺票,离餐厅比较近。
7点40分,开始检票。
王争、张成文、俞佳佳、张思铭和他战友,一起送他们上车,褚辰护着邱秋,褚韵紧跟在二人身后顺着人流,进了卧铺车厢。
采采和昭昭连同随身带的几个包裹一起,被张思铭他们从窗口递了过去,褚辰扶着邱秋在下铺坐好,忙伸手来接。人太多了,大部分都是拖家带口回沪、回苏、回浙的知青,当然,也有单身一人提着大包小包上来的。
“哥、张叔,”邱秋不放心地交待道,“你俩可别为了不影响明天上班,今晚赶夜路回去啊。我担心,我一想到那情景,心就扑通扑通狂跳。”
他们贵州有一段路,可不好走,一边是陡峭的山石,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下雪路滑,稍不注意,车就可能失控。
“放心吧,”张思铭高声道,“送完你们,我们就和俞知青一起去招待所,等明天把她送上车,我们再走。”
俞佳佳跟着笑道:“邱大夫,我帮你盯着他们。”
“好。佳佳,到了沪上联系我们。公寓的地址,褚辰写给你了吗?”
俞佳佳拍拍兜:“地址、电话,都在这儿。”
“呜”一声长鸣,火车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