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跟你说。”邱秋匆匆下了楼,去车棚推上自行车,骑上就走。
到家青丫刚把饭菜端上桌,老太太去机械厂上班去了,家里就她和航航、邱嘉树。
“洗洗手吃饭。”青丫招呼道。
航航拿着自己的小木勺,跟着学舌道:“啾啾,洗手吃饭。”
邱秋走过来弯腰亲亲他的小脸蛋,打量眼邱嘉树身上的新衣服笑道:“不错,这一穿精神了不少。买几身啊?”
说着,人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手。
“算是两身吧,”青丫跟在邱秋身后数道,“一件卡其色的夹克衫,一件藏青色的改良款中山装,一件的确良白衬衫,一条牛裤仔,一条烟灰色法兰绒裤子。哦,还有一双套脚的船鞋。”
邱秋洗罢手,走到餐桌边再次打量眼邱嘉树,他身上现在穿的是件的确良白衬衫,下面是条牛裤仔,脚上蹬的便是那双船鞋:“是不是剪头发了?”
邱嘉树被邱秋瞧得脸上发烧,听到她问,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上午刚理的头,窘迫道:“我怕下午跟你去学校丢人。”
“剪得挺好看的。”邱秋拉开椅子坐下,夹了一筷子春笋炒腊肉放进邱嘉树碗里,“你今年不小了吧,有对象没?”
邱嘉树被她猛然的话题骇得呛了一下,咳道:“没。”
邱秋盛了碗汤放他手边,见有清蒸的鲈鱼,给航航夹了块无刺的鱼肚子,“没人介绍,还是没遇到合适的?”
“都、都有吧。”当了大队长,来往县里、镇上,见的世面多了,再看寨子里的姑娘,总感觉差了那么点意思。
“想找个什么样的?回头让我大嫂帮你踅摸踅摸。”
事关一辈子,邱嘉树也不扭捏了:“高中毕业,长得可以,性格爽利。”
青丫听得轻哼:“你一个初中生要求还挺高的啊!”
邱嘉树瞪她:“有你这么拆台的吗?你一个老黄牛都知道学习了,我能待在原地?”
“说谁老黄牛呢?!”青丫气得拿筷子敲他。
邱嘉树闪身躲开,嗤道:“你啊,咱们寨子除了你在家跟头老黄牛似的,忙了地里忙家里,拉巴起几个弟妹,还能找到第二个吗?”
“我愿意!”
“啧,你来沪市这么久,家里除了耗子打电话关心你几句,其他人除了要钱,逢年过节有给你寄过吃用吗?”
青丫心里一堵,瞪着他,渐渐红了眼眶。
邱秋狐疑地看着两人。
“姑,不哭。”航航舀了几粒米,伸长了胳膊往青丫嘴边递了递,“吃。”
青丫忙扯起衣袖抹了下眼,端起自己的碗往航航的勺子下面送了送。
航航将米粒倒进青丫碗里,小脸一绷,怒瞪着邱嘉树:“坏银!”
邱嘉树摸摸鼻子,打哈哈道:“是、是,我坏,不该惹哭你姑,我道歉。对不起,青丫。”
青丫戳了戳自己碗里的米:“不关你的事。”
航航看看青丫,再瞅瞅邱嘉树,疑惑地喊了声:“啾”
邱秋多少猜到些,邱嘉树过来,青丫家里大概托他跟青丫要钱了。
青丫兄弟姐妹八个,她阿爹生病走后,留下一屁股债,好不容易还清了,她阿妈又查出了肾功能受损,虽已调理得差不多了,却也不排除随时有复发的可能。
青丫是老二,上面有个大哥,她过来帮忙带孩子那会儿,她大哥刚结婚,嫂子不是个善茬,一结婚便夺了管家权,青丫与其说是自愿来的,不如说是在家待不下去了。
老三是耗子,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都是上学的年纪,哪哪不要钱。
果然,吃罢饭,邱嘉树跟邱秋去学校的路上说了,青丫家要盖房子,想让她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