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跟褚辰说起这事,邱秋愁道:“咱们在寨子里,我每天十个工分,昭昭每月是十斤的人头粮,你是干部,拿的是城里居民每月30斤的口粮,自留地里瓜菜不断,一年到头,咱家还紧巴巴的。去了沪上,咋办啊?”

她和昭昭没有沪上户口,到时没有供应粮不说,还没有油票、肉票、布票、棉花票、鱼票、豆腐票……就连卫生纸也要票呢。来年她生了,红糖、奶粉、鸡蛋、鲫鱼这些特供产妇的营养品,是必须凭婴儿出生证购买的,可孩子户口随母……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买?

褚辰放下手里的书,将人揽在怀里,轻轻抚过她的背,安抚道:“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必不会让你和昭昭饿肚子。”

1953年,为了解决粮食购销问题,稳定物价,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分别公布了《关于粮食统购统销的决议》、《关于实行粮食的计划收购和计划供应的命令》,粮食流通从以征为主、市场收购为辅的体制,进入统购统销的时代,粮票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不可否认,粮票的出现,“统购统销”制度的出台,是具有积极作用的。物价稳,则国家稳。它让“大Y进”和“文G”期间,没有出现更严重的局面。

然而,二十多年过去了,计划经济体制的日渐僵化,是不利于社会长远发展的,在经济学上,这亦是一个不可辩解的事实。

如今,高考恢复了,一个变化,岂知不是改革的开始。

邱秋把玩着他胸口的钮扣,思索道:“要不,我找省城的王医院长上交一张药方,让他帮我在沪上哪家医院安排个活?”

褚辰抚摸她背的手一顿,“舅公能同意?”

邱秋自小跟阿奶学医,阿奶手里的药方可都是祖传的,来自张家。

张家除了舅公在县医院任职,还有几个小辈在医疗系统,只不过分散的开些罢了。

“我手里的药方那可太多了,怎么可能全是张家的东西……”

张家……阿奶不喜欢她,怎么可能真心教她医术。

她儿时便有记忆,知道算自己来自一个叫大魏地方,祖父是太医署的太医令,父亲是太医署负责教习针灸的博士,到她这一辈,只她一个女孩,自小喜针灸,善制香。

因为过目不忘,父亲和祖父便常以喜欢听她读书为名,将她唤到身边,一边听她念书,一边出言教导。

医术不说多好,药方医案倒是记了不少。

张家学医的那么多人,为什么对口疮的药,每年要她来配,那是因为,她改良了方子,药效变得更好啦,原来半月或一个月,化脓溃烂的伤口才能痊愈,现在只需一周便已结痂。

回忆多了,伤感。

邱秋脑细胞活跃,转而想到二妮下午找她给俞佳佳写了几道药膳,感叹道:“哎,你说我要是有个弟弟该多好,二妮这么好的女孩,嫁到哪家,都是哪家的福气。”

褚辰不妨她话题跳的这么快,怔忡了瞬:“二妮要相看了吗?”

邱秋愣了下,“二妮十八了吧,寨子里十八岁的女孩都嫁人了。”

想到二妮看向王弈臣的目光,邱秋轻叹了声,“还是再等等吧,要是有个工作……”

“双鸭寨社员多,位置偏,来往县里或是镇上多有不便,他们大队长多次反映,想让公社在那设个供销点。公社已经批了,年后就办。要不,让她过去做个理货员?”

邱秋想了想:“明天我问问她愿不愿意去。”理货员虽好,地方却是偏了点。

翌日,邱秋提起,二妮低着头,没吱声,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倒是桂花婶隔着院坝墙,不知咋听到了,专门上家来,欢欢喜喜地替二妮答应了。

雨天,下不地,新上任的大队长邱嘉树便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