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扭头看向张婷。

张婷瞪视着她一脸敌意。

邱秋没理她,示意主治医生去病房将手术和针灸治疗的利与弊,跟俞朋义说清楚,让他自己选。

“手术后,我是不是可以回青海做复健?”

“是。术后半个月便可以出院回去。”

“那要是针灸,最少要三个月吧?”

“你的情况严重,可能需要持续进行6个月甚至1年以上的针灸治疗。”

俞朋义沉默了片刻:“手术吧。”

“神经移植术后可能会出现疼痛、麻木等不适症状。你们最好找位针灸高手,通过针灸刺穴,可以疏通经络、调和气血,减轻疼痛不适,改善肢体功能,缓解肌肉萎缩。”

张婷一听这话急了:“那还不如一开始便用针灸呢!”

主治医生摊摊手笑道:“看你们的选择。”说罢,退出了病房。

张婷看着靠坐在病床上的丈夫,慢慢红了眼眶:“那个姓邱的是谁呀?长得跟个小妖精似的,不会是你在这边的小情人吧?”

“张婷!”俞朋义冷了脸,“你要有疑问,便直接问,我知道的不会瞒你。可你要再这样胡言乱语,无故伤人,我给你爸打电话了,让他亲自过来领你回去。”

听他提起父亲,张婷吓得瑟缩了下,吸了吸鼻子,喃道:“那她是谁?跟你什么关系啊?”

“她是我妹佳佳的朋友。”

“你妹妹?!”张婷瞬间白了脸,“你、你都知道了。”

俞朋义一把攥紧了拳头,忍着喉间的涩意轻轻点了下头。

“我、我不是有意撕毁她的信件的,我是怕有人知道了你和她还有联系,向上举报,你会被人抓起来隔离审查的。你出事了,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你想让她成为第二个俞佳佳吗?”

俞朋义撇开头,没看她们母女,他只要一想到父母去世,妹妹用身体换来个收尸的机会,便恨!一口血卡在了喉咙里,若是他知道……若是他知道,哪需要妹妹牺牲自己。

他该死!

他这一辈子哪还有脸见她啊!

张婷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了,没敢再问,抱起闺女踉跄地冲了出去。

邱秋拿着俞佳佳留下的房门钥匙和过户文件从办公室出来,只看到张婷抱着孩子跑下楼的背影。

敲了敲门,邱秋看向床上的男人,三十四岁,头发已是白了一半,“能聊聊吗?”

俞朋义咽下喉咙里的血,松开攥着的拳,让自己神情放松:“请进。”

邱秋走到病床边,在凳子上坐下,将装有钥匙的文件袋递了过去:“佳佳留给你的,她希望你幸福。过去的事于她来说,不过是落在肩头的一粒尘埃。你是她自小崇拜的大哥,这粒尘埃她能拂去,作为榜样的你,应该不会让它落到心里吧?”

俞朋义心头一震:“尘埃?!”

邱秋点头,扫了眼他的面相:“一粒微小的尘埃,伸手拂了便是,没必要为它停留,蹉跎岁月,伤人伤己。”

说罢,邱秋起身:“针灸治疗你还是好好地考虑一下吧。”

“谢谢你。”

邱秋摆摆手走了。

俞朋义捏着手里的文件袋看了很久、很久。

翌日,他坐26路电车,去了俞家位于淮海西路附近一条幽静马路上的独幢花园洋房,推开摇摇欲坠的黑漆大院门,走了进去。

原本只供他们一家居住的房子,已经成了11户人家的公屋。园子里的花草早已拔除,樱花树、紫薇树也被砍伐,只余两棵银杏、一棵桂花、一棵梧桐树矗立在那儿,上面拴了绳子,晾着被褥、衣服。

沪市住房紧张,拥挤让他们善于在螺蛳壳里做道场。这些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