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弹动着手里的银针,偏头看他,见他满眼都是红血丝,显然几天没睡好了:“不行,你的吉普减震性能太差,剧烈颠簸极有可能加重血管损伤,导致出血量增大。”
袁立成抓抓头:“那怎么办?等救护车过来,太慢了。”
“三轮车行吗?”有人问道。
邱秋点点头:“卸门板,抬人。”
孙家是两居室,两室一厅一卫。
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孙老开培训班后,客厅布置成了小教室,撂放着小桌子小凳子,墙上贴着一块大大的黑板,厨房在阳台。
袁立成打量了一眼,抬腿走到书房门口,刚要伸手去卸门板,袁老来了:“立成,去把我卧室的门板卸来。”
老太太坐着没吭声。大家互视一眼,都知道孙老爱书爱画成痴,猜测书房肯定藏了不少线装书和字画。
袁立成一愣,听话地去了。
褚辰跟了过去,很快两人抬来张门板。
老太太指了指衣橱,袁老打开,抱出两床被子,一床铺在门板上,等人抬上门板,另一床避开身上的银针,轻轻地给搭在身上。
邱秋托着孙老的头,喊道:“枕头。”
袁老忙将床上的枕头抽了一个过来,给垫在头下。
门板电梯进不去,大家走楼梯,袁立成抬着走在前面,楼里一位刚退伍回来,进入公安系统的小伙子抬着走在后面,褚辰举着输液瓶跟在一旁,邱秋背着医药箱紧跟在几人身后。
到了楼下,门板下垫上盖货的厚毛毡,往三轮车上横着一架,袁立成接过褚辰手里的输液瓶,往袁军找来的竹竿上一绑,朝三轮车上一插,扭头对褚辰道:“你还要上学,回去吧。”
褚辰点点头,扶了邱秋上去坐在门板旁,看顾着孙老,他去电话室打电话,让医院那边做好准备。
车主孙大壮骑着三轮车,又快又稳地朝医院赶去。
袁立成和方才抬床板的公安任飞一起,跑步护在三轮车两侧,帮忙推着。
几公里,十几分钟便到了广济医院,超速。
人直接被抬进了手术室,邱秋跟值班医生交接,签字,并取回银针。
手术室的门关上,袁立成去办手续,邱秋看向任飞和孙大壮:“你们坐下歇歇。”
孙大壮摆摆手:“邱大夫,这里没我啥事了吧?”
“没事了。我一个人守着就可以了。”
“那行,我先回去了,还有货要拉呢。”孙大壮说罢,转头问任飞,“你呢,走不?”
“我八点得上班,新人,不敢迟到。”任飞跟邱秋道,“下班了我来替你。”
網 阯 : ? ? ? . ? ? ? ? . ? ? ? 邱秋点点头:“工作重要。”
等袁立成办好手续上来,邱秋接过东西,让他也回去了。
邱秋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着,有小护士见邱秋光着脚踝,大衣下面露着薄薄的睡裤,拿了件军大衣给她盖在身上。
六点,褚辰送了全套的衣服、洗漱用品和饭菜过来。
“他儿子下乡在云南思茅水利二团。74年,他们完成修引水渠任务后,兵团被撤销,连队战士划归到地方国营勐捧农场,知青们从兵团战士转变为农场工人。”褚辰低声道,“那地方是重要战略位置,对越自卫战打起,农场承担了部分军事后勤保障,暂时怕是回不来。”
“他就一个儿子吗?”
“还有一个女儿,是老大,原是中华冶金厂的技术人员。60年代中期,为响应国家三线建设的号召,中华冶金厂部分迁至四川自贡,他女儿自愿报名去了,如今早已在那儿成家生子。袁老跟她打电话了,便是回来,最快也要两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