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约定,若是学业结束,仍不改其志,心存爱慕,便携秦晋之好,共度余生。

结婚时,二哥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张嘴道:“钢琴!”

这架琴,伴她走过新婚的磨合期,走过生育之痛育儿之苦,亦陪她和孩子们渡过了一个个等他的夜晚。

运动中,她忍痛将它送走。

如今,它又回来了。

真好!真好!真好!

“奶奶,”褚辰起身让出位置,“您来弹一曲。”

好!

褚辰抱起昭昭,俞佳佳伸手扶老太太坐網 阯 : ? ? ? . ? ? X ? . X ? z下。

白色的长条键在老太太手下轻盈地跳跃,旋律清新明快,听之心情甜美、舒畅,正是德国作曲家贝多芬1810年所作的钢琴曲《致爱丽丝》。

褚辰好似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爷爷已卧病在床,奶奶工作不忙时,便会坐在窗前,弹这首钢琴曲给爷爷听。

爷爷听后,多半要笑奶奶几句,说她阅历丰富、心境练达,却不如当小姑娘那会儿清透了。

奶奶回道:“都是老妖精了,哪能跟那会儿比。”

一曲钢琴结束,大家鼓掌。

昭昭挣扎着下地,跑到老太太腿边,要太奶奶教她弹琴。

俞佳佳看老太太面上有些伤感,兴致不高,哄昭昭道:“太奶奶累了,我们扶她回房休息。等会儿,佳佳姨教你好不好?”

昭昭趴在老太太腿上,仰头瞅瞅老太太的脸色,拉着她的手,关切道:“太奶奶,你不舒服吗?我扶您休息。”

“太奶奶没事。”老太太抚了抚她的头,任她拉着另一只手,由俞佳佳扶起,回了卧室。

褚辰知道奶奶这会儿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没去打扰,看看表,该做饭了,抬脚去了厨房。

宋芸芸伸手轻轻抚过钢琴上的白条键,充满艳羡,她和褚柏都不是学习的料,三个闺女,老三还看不出来,两个大的,一个比一个皮,根本坐不住。

以前在老家还不觉得怎么样,孩子嘛,不都这样,爱玩爱闹,自家仨又都是女娃,皮点好,省得受人欺负。

可来了,这一对比,差距出来了。

昭昭一双眼圆溜溜的,跟葡萄似的,水汪汪的充满了灵性,鼻头秀气,小脸白嫩,比自家几个好看多了,关键人家还嘴甜、知礼,见人先笑,礼貌问好。

给她盛饭,双手来接,还要道一句“谢谢三伯娘”或是“三伯娘辛苦了”。

现在再看,优点更多了,认的字都快赶上她跟褚柏了,方才坐在凳上弹琴的模样,跟电视里那些大房子里的小主人似的……怎么说呢,宋芸芸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词“优雅”!

第一次,宋芸芸动了将大花、二花留下的心思。

褚旭在褚辰和老太太弹琴时,客厅、阳台转悠了圈,瞅见了长条柜上的电视,阳台上支着的兰令自行车,踱步回来,弯腰打开电视,一看彩色的画面,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四哥……”走到厨房门口,褚旭刚要说什么,忘了,双眼紧盯着褚辰手下那么一大块五花肉,“哪买的?”

随之想到什么,褚旭惊得跳了起来:“你去黑市了?!”

褚辰切着肉,头都没抬:“用你四嫂和昭昭的本本领的肉票。”

“她们落户了?”

“嗯。”

“四嫂真去广济医院工作了?”

褚辰将切成一块块麻将大小的五花盛进小盆里备用,取来洗好的姜葱,切片切段,没理他。

“那个……”褚旭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四哥,你哪来的侨汇券买彩电、兰令自行车啊,是舅公又给奶奶汇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