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白鱼笑意吟吟地磕瓜子,目不转睛地看戏台,声音极小地说:“我看呐,愕克善元帅大婚之日,便是愕丹名正言顺继位之时,如此大事,不可能没有防备。夫人若有筹谋,还是及时止损为好,若不然,人家的大喜之日变成你们母子氏族间的大悲之日,可就断人肝肠了。”

柔狼氏温婉的笑霎时淡化不少,也看向戏台,小声回应:“臣妇多谢大人提醒。”

言罢便不再交谈,直到一曲完毕,柔狼氏拿出一份红纸烫金请柬邀请他来参加婚宴。

赵白鱼起身伸个懒腰,抓了把瓜子转身就走:“说了不掺和便是不掺和,不去。”

目送赵白鱼的背影消失,戏院里的人全部起身静立,原来不知何时换成柔狼氏的人。

此时愕达木来到柔狼氏身后,“他当真不插手?”

柔狼氏:“不插手便是不与我们为敌,不必为难他,毕竟是朝廷代表。若是敢插手,敢摘桃子,便永远留在泾州!”

愕达木担忧:“可他是临安郡王妃……”

“临安郡王来了也是一样的结果!”柔狼氏比她人高马大的儿子狠辣果断多了。“派几个人盯着他,一有异动,立刻来报。再派人联系潘罗氏、柔狼氏和温奇氏,告诉他们,该竖起战矛准备杀老狮王了。”

***

西北蕃族各首领已经动身,鄜州折氏也在其列。

霍惊堂先一步出泾州府去见折氏首领,密谈完毕便离去,没直接回泾州府。

赵白鱼则留在泾州府,知道客栈外头好几波人盯着他,干脆不出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续六七天,直把监视他的人搞迷糊了,心态逐渐放松警惕。

到他突然出门,几波人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差点把人跟丢。

眼睁睁看赵白鱼逛了好几家成衣店、首饰店,这儿买点、那儿买点,有人忍不住骂:“跟个娘们似的!”

旁边有人跟话茬:“细皮嫩肉的,听说给什么郡王当婆娘的,可不是个娘们?”

这话逗得众人捧腹大笑,立时便有个人指着刚从成衣店里出来的漂亮娘们:“这婆娘好看得紧。”

众人望去,只远远瞧见个背影,确有几分风流韵味,笑了一阵忽然有人琢磨出味儿来,“不对,怎么进去那么久还没出来?”

其他人面面相觑,几波人赶紧冲进成衣店一看,人换了身女装便大摇大摆从他们眼皮底下溜了!

***

泾州知府衙门。

蒙天纵急急忙忙地披上衣服,再三确认:“真是经略使赵大人?他为什么来找本府?赵大人当时心情如何?”

那下人回答:“千真万确!没说登门拜访的原因,心情挺好的,有说有笑,就是……着装有些许古怪。”

“什么着装古怪?那是京都府贵人们穿的样式。”蒙天纵误以为是下人没见识,匆忙跨进大厅却见个女人的身影,不由张望:“人呢?”

下人指着女人背影:“就是他。”

蒙天纵沉下脸:“胡闹!赵大人是郡王妃没错,可他是正儿八经的男人!”

“他说他是……”

“他说他是赵大人你就信了?就放进来了?你这”

“蒙大人。”

蒙天纵看向转过身来的人影,认出是赵白鱼登时瞪大眼,急忙向前拱手道:“下官见过上差!”随后疑惑地看他这身装扮:“大人您这是?”

赵白鱼负手而立,便是女装也不掩其温润如玉的气质。

“掩人耳目。”赵白鱼猛地收起笑容,肃然询问:“蒙天纵,本官问你天都寨一役,你需老实回答,不得瞒报!”

蒙天纵肝胆一颤,啪一声迅速跪下来连声说道:“下官必定、必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