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湿热的毛巾帮他擦脸和手,被康王反握住胳膊,拉扯向前,拥住他的腰背,脸埋在高都知的怀里。
“我没想到赵白鱼会挡刀,也没想到他一心求死。”
声音闷闷的,难受的情感溢于言表。
高都知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抚:“没人能未卜先知,你一心想救赵白鱼脱离困境,本意是为他好。”
“当初是我怯懦,不敢明说两江凶险,如果早点告诉他一百八十官联名保麻得庸的事,如果我不多嘴说一句先斩后奏,说不定他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心有顾虑,不至于……不至于把自己放进刀山火海里,也不会自断后路,决绝至此。”
高都知心内叹息,他锦衣玉食的王爷始终没能明白小赵大人刀斩三百官和不想活了的真正原因,哪里是因凶险的两江?
分明是一桩桩一件件冲天冤情不能平,分明是一个个不愿意为民请命的官使这官场暗无天日,分明是他的道形单影只太孤单了。
***
杜府。
杜工先一回府便送夫人去洗漱,而他身上沾血的衣袍还没脱下来就被户部副使缠住,本来心情沉重,颇为担忧赵白鱼,愣是被户部副使的嚎啕大哭给弄得脑子刺痛。
户部副使半大老头满脸褶子,头发半白,鬓边还簪朵蔫耷的凌霄花,此时正在杜府的前厅大堂处赖着不走,抽抽噎噎地哭他看到挚友为圣上挡刀、听到挚友说不想活了的时候,心都碎了。
情绪至巅峰时,放声大哭,嚎得杜工先耳朵都在疼。
他面无表情地想着,很好,已经从知己荣膺为挚友,可是人家小赵大人甚至没邀请他到临安郡王府过夜过,怎么好意思的?
“小赵大人是功德无量的菩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