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走出乐安郡一段距离后,陆离隐约间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事实上他并没有听错。

“郎君!郎君!”一女子赶着驴车朝他驶来:“郎君且稍等。”

等到对方终于来到陆离面前,一张说不上饱经沧桑,也并非养尊处优的熟悉面容映入眼帘。

陆离有些不确定:“易生?”

“郎君是我啊。”易生停住驴车,下来向着陆离略带生疏的行了个礼。

忽见故人,陆离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道了句:“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易生急忙点头回道:“妾这些年过得很好,当年选的那户人家是个厚道的好人家,乐安郡又在郎君治理之下一切安好,妾如何会不好。”

说着,她也没有忘记自己急着来寻找陆离的原因:“郎君莫要继续前行了,妾无意听闻有人欲害郎君性命。”

陆离听闻此事愣了一下,却也没有特别意外。

虽然当官没几年,但是他的仇家是真的不少。

乡间被陆离的禁/淫/祀损害了利益的乡吏,豪强之中被陆离杀掉的那些人的姻亲旧故,洛阳之中的十常侍……

谁想要杀他似乎都不令人意外。

他现在看起来比较在意的是:“你这般与我报信,可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那些人都敢来杀他,对付易生岂不是轻而易举。

易生摇头:“郎君放心,妾无事的。”

“只是郎君接下来准备如何呢?”

陆离左手摩挲着身侧佩剑,不答反问:“易生,你这些年真的过得好吗?”

若真的好,何以要帮别人来害我呢?

易生脸上的关切僵硬了一瞬,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此刻面对的并非陆离,而是当年在她想要与陆离亲近一二时拦在她面前,眼睛仿佛可以洞悉一切的陆乔。

他们不愧是亲父子,当年心软的小郎君到底也长成了他父亲的模样。

易生正这样想,就听到陆离说:“其实当年你暗中联络大父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易生愕然抬首:“郎君知道,那为何?”

陆离垂眸掩下眼底的冷色:“我早说了,诸事不易,求生最艰,你想要活着有什么错呢?”

易生讷讷道:“……郎君。”

“所以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呢,利用你不惧危险前来报信以博取我的信任,问我接下来准备如何好帮忙参谋,接着是不是就要建议我先去你家坐坐,然后方面你们杀人害命?”

陆离摇头:“死于故人之手,倒确实跟他们全无关系,也难为他们能够找到你。”

用这样万无一失、撇清关系的手段,看来八成是宦官。

易生被陆离戳破本就慌了神,再听到对方这与计划相差无几的分析,不由失声痛哭。

“郎君,我从未想过要害你的。”

陆离笑道:“好姑娘,别哭了,想要活着有什么错呢。”

“活着不容易,便是如我大父为一郡之首,都难逃乱贼之祸。”

此话一出,易生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易生:“郎君,我是听……”

“我知道,你是我父亲的人,一开始就是,又或者是被我留下之后才是的,这些都不重要。”

陆离说:“当你送你上山的陆传死了,忠仆随主而去,是为一时之佳话。”

“他是否跟你一样,也是父亲的人呢?是,也或许不是,不过同样不重要了。”

陆离放下了自己放在佩剑上的手:“当年我与你说的都是真话,诸事不易,求生最艰,我真心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活着。”

他笑的温柔,随后看了石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