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

两年没见,岁月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依旧还是那副冷漠严肃的模样,眼角连一丝细纹都没有。

被他挡着身形的应该是她的母亲。

因着她那位好父亲的遮挡,奈奈看不清她母亲的脸,只能隐约捕捉到她侧脸的轮廓以及她若隐若现的纤细身形。

奈奈想,他们果然是不恩爱的,哪怕同样坐在车子后座,肢体依旧没有任何的接触,甚至连交谈都不曾有。一个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另一个似乎正望着另一侧的车窗外。

貌合神离。

即使是上辈子她的父母也不曾用到过这个词,因为他们不合的时候连“貌合神离”的表象都不曾伪装,只是大剌剌地把矛盾摆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不离婚呢?

奈奈不懂。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奈奈才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她有些惊讶在这样的时刻她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她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的一切都是她和中也太宰三个人亲手布置的。

床是中也选的,铺着她最喜欢的浅色床单;沙发是太宰最喜欢的一款懒人沙发,她在桌边敲《人间失格》的时候太宰就会窝在上面睡觉;桌上的电脑依旧是刚搬到横滨时用的那台,已经很旧了,配置也换了几次,她也还是没舍得彻底换掉。.

飘窗上的玩偶,脚下的地毯,矮桌上的马克杯……一切都是她最喜欢的,就是不知道,这一去,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又或者,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奈奈深呼吸了一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两个包装精致的黑色礼盒,大概只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然后就离开了房间,分别放到了中也和太宰的卧室门口。

原本是打算等元旦时送给他们的新年礼物,现在看来,倒成了临别赠礼了。

不由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然后才走到玄关处,打开了那一直响个不停的门。

门口站着的人很陌生,穿着跟长野又务差不多的高定西服,看似恭敬地站在门口,见她开门迅速低头,还有些恭谨地弯了弯身子,做出了“请”的姿态。

但六眼捕捉到了对方绷紧的肌肉和充满攻击性的眼眸,以及,对方腰部的qiang和腕上作用不明的手表形咒具。

看似是请她,实际上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奈奈有理由相信,一旦自己有什么反击或逃跑的动作,这个男人会以极其敏捷的身手把她捉住,甚至可能会当场给她来一qiang。

[幸好今天不是周末,]奈奈心情不错地在脑海中同无字天书调侃,[我现在发现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让中也和太宰去学校。]

【但他们可以帮你,】书的语气带着不解,【我还是不明白,你明明可以求助,也明明知道他们只是看起来清瘦了些,实际上都很强,为什么不愿意他们帮你?】

[因为……我重视他们啊。]奈奈拿起衣架上的外套,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往外走,走出大门时还没忘记顺手把门锁了,[正是因为重视,所以才不想他们有一点点陷入危险的可能。]

【如果他们俩在,危险的应该是你父亲这边吧?】

[可你能百分百保证他们两人不会受伤吗?]书没有回答,但奈奈已经知道了这代表的意思,[你看,这就是我不愿意他们插手的原因。]

[他们对我很重要,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为数不多的依靠,我便连他们受伤都不忍心看到。]

书许久没有回应,等看着奈奈迈着小短腿来到车前,终于和打开车门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父亲见了面,书才堪堪给出一个回应:

【你就是太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