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再查一查六年前忽然离开建业,或忽然退隐的名妓,此人极有可能与吴媚卿是旧识。”

程瀚麟:“子明放心,我们一定不辱使命。”

梁夜又看向陆琬璎:“陆娘子心思细腻缜密,若有什么发现,可直言相告。”

陆琬璎似有些羞愧,点点头,提了提气道:“还有一件事,我无法确定,便不曾说。”

顿了顿:“昨日替夫人切脉时,那脉象似乎有些怪,但我医术不精,也不知是不是弄错了。”

梁夜顿住脚步:“怎么怪?”

陆琬璎低头从随身的布囊中抽出脉经,展开道:“夫人之脉,弦紧而数,似是……中毒之象。”

“可知是何毒物?”梁夜问。

陆琬璎又迟疑起来。

“陆娘子但说无妨,即便说错也无碍。”梁夜道。

陆琬璎道:“以脉象加上症状判断,像是颠茄或曼陀罗之类。”

……

送走了程瀚麟和陆琬璎,海潮和梁夜往回走。

海潮瞥了眼梁夜的侧脸,只见他面容沉静,若有所思,仿佛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

“看来濯星说的是真的,浣月真的给主人下毒了,”海潮闷闷不乐道,“我看人果然不准。”

梁夜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未必,海潮眼力向来很好。”

“你不用安慰我。”

“一来濯星可能说谎,二来,即便濯星说的是真的,她也只是看见浣月下药,”梁夜道,“下的未必就是夫人所中之毒,两者之间并非必然相关。”

海潮愕然:“你的意思是说,还可能有别人给夫人下毒?是谁啊?”

梁夜点点头:“皆有可能。”

海潮嘟囔道:“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梁夜弯了弯嘴角:“举凡下毒,大多从口入,身边人最容易得手。”

“身边人……”海潮掰着手指算,“除了浣月之外,苏廷远、濯星、秦医女……还有厨娘庖人,都能瞅着机会下手。可那人为什么要给夫人下毒呢?”

“颠茄和曼陀罗都可致幻,少量并不致命,但长此以往,中毒者便会神思恍惚,多梦易惊,”梁夜道,“无论下毒之人是谁,都想要她疑神疑鬼,心惊胆战。”

海潮忖道:“所以夫人病倒,不全是因为宅子闹鬼,也是因为叫人下了药?”

梁夜颔首:“应该是。”

“到底是谁?”海潮揉着太阳穴,只觉头脑发胀。

梁夜看向她:“要看对谁有好处。”

“她疯疯癫癫的,对谁有好处?”

梁夜摇摇头:“应该问,她死了对谁有好处。”

海潮睁圆了眼睛:“不是只让她病倒,没毒死她么?”

梁夜:“除非那人只是为了折磨她消遣,否则,令她惊魂不定、夜不能寐,都是为了造成被妖鬼缠身的假象,为后面的事作铺垫。”

海潮自言自语道:“这样一来,她死了,别人只会觉着她是叫鬼缠死的……”

“是。”

海潮有些不寒而栗,如果梁夜说的是真的,那背后的人心思是多么阴毒,又多么周密!

“是哪个人想要她的命?”海潮道,“苏廷远肯定算一个,秦医女……对了,听濯星说,秦医女和苏廷远……有那什么,她下毒又方便,她也有可能。剩下濯星不太像,她才来苏家没多久,只想着挤掉浣月当苏廷远的妾……”

“未必,”梁夜道,“她进苏府半年,半年时间,足以恨一个人到起杀心了。也说不定,她不甘心只做妾室,偶然得知夫人真实出身之后,更起了取而代之的心。”

海潮抱着脑袋晃了晃:“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