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猜得不错,苏家那张琴也是一样的道理,找匠人斫一张新的,仿成旧物模样,悄悄将新的卖出去。有的子弟脸皮薄,便叫家下人悄悄带着东西,去别的地方卖,免得遇见熟人。”

他搔搔后脑勺:“不过苏家两年前不是在蜀中么,特地跑到京口也太远了些,京口也不是什么大都会……”

梁夜放下杯盏:“建业离京口近。”

海潮如醍醐灌顶:“又是建业!怎么一个两个都和建业有关系,李管事在建业摔断腿,苏廷远一听建业就变脸,那吴媚卿也是建业来的……”

“要是能去查一查就好了,”程瀚麟取出舆图,低头端详了一会儿,遗憾道,“可惜从芜城到建业,就算快马加鞭也要四日路程,一来一回就是八日,还不算逗留的时间……”

“可以,”梁夜道,“我正想请你和陆娘子去一趟建业。”

程瀚麟吃惊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提醒:“子明,我们只剩下六日了……”

海潮经他这么一提,也想起了时限的事:“对啊,再过六天我们就要被妖怪杀死了。”

程瀚麟一惊一乍:“海潮妹妹,可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海潮看向一脸羞窘,欲言又止的陆琬璎:“再说了,陆姊姊应当不会骑马吧?”

陆琬璎眼中满是感激,摇摇头:“我不曾学过……”

梁夜道:“可以坐马车。”

程瀚麟:“马车岂不是更慢?”

“吉皇符。”梁夜道。

程瀚麟双眼顿时一亮,拊掌道:“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他解开包袱,从里面掏出一叠符咒,挑挑拣拣,找出一张放在案上,用竹箸压住。

海潮好奇地凑过头去:“这是什么东西?”

程瀚麟摇头晃脑:“所谓‘吉皇’,又称‘吉光’,乃传说中神马之名。《周书》记载,犬戎文马,赤鬣白身,目若黄金,名曰吉皇。

“昨夜子明同我试着书符,多亏子明记得好几十个鸟篆,我们拣选拼凑出几百个双字和三字符文,一一试验,有十几个颇有奇效,其中一个就是这吉皇符,烧灰服之,有神行之效。”

海潮奇道:“你们大半夜的,上哪儿找的马?”

程瀚麟一副害了牙疼的脸色,指指自己:“马自是找不到,只有在下挺身而出了。服了吉皇符,走路比平日快一倍有余,效果可维持约莫一个时辰,只是头略微有些发晕。”

海潮:“……真是难为你。”难怪他半夜是那副鬼样子,也不知试了多少奇奇怪怪的符。

程瀚麟:“海潮妹妹别担心,连在下都可以,驴马骡子更不在话下。”

海潮:“……”

她由衷道:“程瀚麟,我真挺佩服你的,真的。”

程瀚麟挠挠脸颊:“海潮妹妹谬赞。”

不过海潮还是有些不放心:“陆姊姊身子骨弱,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梁夜道:“不可。”

海潮挑眉:“为什么?”

“你有别的事。”

“那让陆姊姊也留下。”

不等梁夜说什么,陆琬璎先道:“程公子体质有异,我一同去,遇上什么事也好照应。”

海潮想起程瀚麟见鬼时那骇人的情形,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可看看陆琬璎那柔弱纤细的小身板,她实在有些担心。

陆琬璎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指:“海潮,无妨的。若实在疲累不支,我会同程公子说,停下歇息,绝不会不自量力的。”

她顿了顿:“再说,去建业路途虽远,但真正凶险的还是苏家。倒是海潮你和梁公子,千万小心。”

海潮听她说得在理,只能点点头:“陆姊姊千万别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