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我的血脉是从皇后那里传来的,我可以,她应该也可以,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梁夜不再躲避她的目光,反而直直看进她眼底,眼神执拗又决然:“是,这篇符文既是镇压邪灵的经文,也记载了除去邪灵的唯一方法,就是准备一个人胜,引它入彀,用人胜的魂魄压制禁锢它,然后将人胜投入火中焚烧成灰。”
那眼神让海潮心脏皱缩成一团,闷闷地痛起来。
她抿了抿唇:“我不一定会死,听说人快死的时候魂魄会离体,可以用马头娘娘招魂……”
“不行。”梁夜斩钉截铁道,单是想象一下那情景,他都抑制不住浑身颤栗,如果他可以,他会毫不犹豫地代替她,然而他不能,秘境有它自己的法则。
“用另一个人代替我,你觉得我能心安么?”
“你本来不必知道,”梁夜道,“皇后并非你真正的母亲,她只是秘境中的人,不,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个虚影,根本不必介怀……”
“梁夜!”海潮打断他,“我不管什么秘境不秘境,在我眼里那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如果我抓一个无辜可怜的疯女人替死,和邪灵、玉像又有什么区别?”
“与你无关,罪业我来背,我不在乎下地狱。”他不复平日的温润平和,脸色惨白,眼尾却发红,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偏执,像穷途末路的困兽一样喘着气。
“可是我在乎。”海潮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脸,在他唇角轻轻碰了碰,“我不能让你做这种事。”
梁夜蓦地一僵,眼中的偏执渐渐软化,消融,变成难以言说的无助,他低低地乞求,姿态几乎有些卑微:“海潮,别去。”
海潮一颗心仿佛泡在酸水里,几乎要化掉,但声音愈发坚决:“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已经决定了。”
??[125]玉美人(四十三)
两日后便是九公主的丧礼,也是 棢 站 : ?? ?? ?? . ? ?? ? ?? . ? y ??秘境七日之期的最后一日。
海潮于丧礼前一夜抵达骊山,破天荒的一夜无梦,醒来已是天色微明。
她睁开双眼,发现身旁无人,起身撩开床帐一看,见梁夜独自坐在窗边,冬日清晨的黯淡天光透过窗纸,勾勒出他一动不动的身影,仿佛一尊已在那里放了不知多少年的雕像,说不出的孤单落寞。
海潮心尖仿佛叫人掐了一下,又酸又疼。
自从那夜她下了决定,梁夜便没再劝她,只是按部就班地部署人员,制定计划,待她的态度也是一贯的温柔体贴,夜里两人照旧同榻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