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点点头:“你可以留下,但是我不用你侍奉那些……你的骑射功夫怎么样?”
碧琉璃双眼一亮:“不是奴夸口,寿阳公主府最顶尖的侍卫,奴可以打个平手。公主尽可以试奴,若有一句假话,公主赶奴走便是。”
“好,”海潮道,“那你就留下陪我骑马射箭。”
将这少年打发走之后,海潮方才发现自己匆匆忙忙抓了件衣裳就披上,竟然错拿了梁夜的氅衣。
他特有的那股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身畔,令她难受不已。
叫阿翠取了自己的衣裳来换上,可身上好像也染上了他的气味,怎么都挥之不去。
“公主出了些汗,可要沐浴一番?”阿翠问道。
海潮想了想,点点头:“也好。”
“公主去哪个池子?”阿翠又问。
海潮忽然想起屋后的山林里有个天然的热泉池,她正想去吹吹冷风清醒一下,顺便练会儿功夫自打进了这个秘境,她一直四体不勤的,拳脚都生疏了。
便道:“去松林里吧。”
阿翠得了吩咐,叫来另一个侍女,利索地备齐了巾栉、干净衣裳、出门穿的绵袍、狐裘、皮靴,甚至还准备了酒食和糕点。
泉池边地气比别处暖,但风过时依旧很冷,海潮穿得厚实,两个侍女的衣裳却单薄许多,尽管竭力克制,还是忍不住缩手跺脚。
待他们将一应用具和酒食在池边大石头上摆好,海潮便道:“你们回去睡吧,这里不用人伺候。”
侍女有些犹豫,海潮只得将脸一落,作出嫌弃和不耐烦的样子,挥挥手:“去吧,我不喜欢有人在这儿。”
侍女们这才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海潮脱了狐裘放在一边,松了松筋骨,舒展了一下拳脚,叫冷风一吹,舒服了不少。
她又去林子里捡了根树枝充作刀,练了一会儿刀法,便有些喘不上气了。
她叹了口气,这具身体养尊处优惯了,才挥砍了小半个时辰就汗如出浆,四肢发软,中衣黏乎乎地贴在身上。
她知道不能勉强,便扔了树枝,脱下外衣和靴袜,只着中衣下了水。
温热的池水瞬间将她包裹起来,让她想起仲夏黄昏晒了一整天的海水。
梁夜小时候身子弱,畏寒,平日不能下水,只有这时候才能和她一起去海里玩水。
他们会一起游到太阳沉入海里,海面被霞光染得一片橙红金粉。
然后他们会牵着手,踏着月光往回走,记忆中的月光总是很亮,照得沙滩一片银白……
海潮蓦地回过神,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梁夜,梁夜,总是梁夜。
明明在进入秘境前还打定了主意要把他放下,才两天时间,怎么全忘光了?
她逼迫自己去思考案情,只有这样才能把占据她脑海的念头赶出去。
她决定从魏兰芝开始思考。
玉像为什么要害魏兰芝?是因为她被梁夜冷冷拒绝,这才受了玉像影响?还是说玉像因为什么缘故,要杀她灭口?
她会知道些什么?
海潮不禁想起魏兰芝用刀抵着脖颈,撕心裂肺喊叫的模样,虽然是中了邪,但她喊出的也是心里话,一个侍中千金,生来什么都不缺,可求不得的东西始终都求不得,真可怜啊……
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轻嗤了一声:“你算什么,一个没耶娘的贫贱采珠女,轮得到你去可怜一个大官千金?”
海潮心往下一坠。
“要说可怜,谁有你可怜啊?”
没错,她可以不羡慕魏兰芝的家世、权势、钱财,但她不能不羡慕她父母双全,光这点就比她强多了。
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