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瀚麟道:“有官员偶然间觅得尺许残片,进献御前,天子引为珍异,便令左右饱学之士从经籍中寻其出处,最后在集贤殿中一卷六朝时的古籍中找到了关于此绫的记载,传说以此绫为殓衣,不但可以保尸身不腐,还能令魂魄升仙,天子遂命我等前来打探消息。”

海潮听他编得有鼻子有眼,连她都快信了。

族长为难道:“冰魄绫的确是敝村所产,村人唤作‘登仙绫’,用作殓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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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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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鎵 ?的只是其中下品。”

“上品呢?”海潮忍不住问。

“传说上品可以制成天衣,让人平地飞升,位列仙班。”

海潮瞪圆了眼睛:“真的?”

族长一笑:“谁知道,登仙绫的织法已经失传了。”

“失传?”海潮诧异道,“为什么没传下来?”

“登仙绫并非代代相传,是天授的,有的人天生会,天生不会的,再怎么也学不会。”

她顿了顿,觑了觑眼,露出个迷蒙的笑容:“最后一个会织登仙绫的,是我阿妹。”

??[62]茧女村(十九)

梁夜思忖片刻道:“令妹如今何在?”

族长轻蔑地勾了勾嘴角,眼睛里却浮现出隐隐的不甘和痛苦:“十几年前她与一个外来男子私奔,音信全无,数年后将夏眠扔在村口,自己跑了,大约早已死在哪个山坳里了。

“那男人是个骗子,潜入村子只是为了窃取冰魄绫的秘密,得知夏纱会织冰魄绫,便将她骗走,可他不知道冰魄绫只有用茧女村产的阴蚕丝,在茧女村的禁地中才能织得出来。

“出了村子,我那痴傻的妹妹就没了用处,生下的孩子又同她阿娘一样是个天残,可不就只剩下一个被抛弃的下场。”

说这番话时,她直直望着前方,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和光阴,看见往昔的恩恩怨怨。

几人一时无话。

族长回过神来:“几位若是为了冰魄绫而来,请恕小民无能为力。”

梁夜道:“族长方才说的阴蚕丝是何物?”

“阴蚕是神蚕中最特殊的一种,”族长一笑,“小民只能说到这里,再多的,请恕不能相告,这是祖宗的规矩,若是说出来,恐怕会让蚕神娘娘降罪于整个村子。”

海潮皱了皱鼻子,心道这位蚕神娘娘的脾气可真够坏的,动不动便要降罪、降天罚,实在不像个正经神仙。

程瀚麟皱起眉头,煞有介事道:“若是寻不到冰魄绫,杂家怎么向天子复命呢?还请族长勉力一试吧,我们多淹留几日无妨。”

族长却是斩钉截铁地拒绝:“程公公等再久也是徒劳,小民可以手书一封请罪书,将情由陈述清楚,天子宽仁爱民,想来不会苛责。若天子实在要降罪,是杀是剐小民一力承担,定不叫公公为难。”

话已说到这个地步,程瀚麟也是束手无策,总不能以势压人逼迫于她,他看向梁夜。

梁夜道:“令妹当初织的冰魄绫何在?”

族长:“舍妹只试织过寸许,当初与那男子私奔时偷偷带了出去,如今大约在那男子手上吧。”

顿了顿:“且她试织用的并非阴蚕丝,只是寻常神蚕丝,那其实算不得真正的冰魄绫。”

梁夜沉吟片刻,又问:“族长可知当年那男子姓甚名谁,家在何处?”

一提到那男子,族长脸上又浮现出捉摸不透的神色:“他一开始便居心叵测,用的自然是化名,夏纱送女儿回村时也并未留下只言片语,我一无所知。”

她敛起有些缥缈的目光:“织坊还有一些外头罕见的绫锦,几位一并带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