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青道:“大约是去准备夜里的阴蚕祭了。”

族长微微颔首,向他道:“村中人不便踏入禁地,你随我进去。”

海潮走上前去:“尸首挂在洞顶,你们两个人不一定能……我们也来帮忙吧。”

族长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多谢。”

海潮攀到洞顶,将尸首从石笋上解下,兰青和梁夜在下方托着,三人费了不少劲才将尸首放下来,抬出洞外。

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呼。

洞中昏暗,海潮又不敢细看死尸,此时定睛一看,方才发现异样。

她本以为石四一身上裹着的也是白绫,直至此时才发现那是未经纺织的蚕丝石四一仿佛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蚕茧之中。

不止身上,连他脸上也覆着蚕丝,像一层薄膜蒙住他的口鼻,透出脸上青紫的尸斑。

什么样的蚕能一夜之间结出能将整个人包裹起来的茧呢?海潮只觉浑身发冷。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见覆在死尸脸上的那层丝膜微微动了动。

她一时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诧异地看向梁夜,梁夜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心脏重重地一跳。

再次看向死尸青紫的脸庞,不是错觉,她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层丝膜缓缓地起起伏伏那死尸仿佛在呼吸。

程瀚麟一直站得远远的,用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偷往外看,此时终于发现了尸首的异常,不由大骇:“他他他他在动!你们有没有看见,他在动啊啊啊啊啊”

其他人显然也注意到了,都惊惶地看着尸首。

族长面沉似水,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死尸,眼中不见半点伤心悲痛,仿佛那不是一起生儿育女、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的枕边人,而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揭开蒙在尸首口鼻处的丝膜仍在一旁。

“他死了么?”陆琬璎挽住海潮的胳膊,紧紧贴着她,身子轻轻颤抖。

海潮怔怔地看着那怪异的尸首,实在说不上来。

石四一圆睁的双眼已经浑浊,颧骨和下颌上布满尸斑,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肿胀。

可是他敦实的胸膛却在缓慢却平稳地起伏,一根根细丝从他微张、发紫的嘴唇间涌出来,很快又结成了一片丝膜,蒙住了他的口鼻。

“天罚……”不知是谁悄悄地说了一声。

这两个字仿佛瘟疫一般迅速扩散,众人像是忘了祠庙中的杀鸡儆猴,每个人口中都喃喃念叨着“天罚”,有人跪了下来,冲着天上看不见的神明磕头告罪。

“别说了!”兰青道,“你们忘记今日祠庙里的事了?”

可是众人显然叫眼前这诡异的情景吓得失了魂,又岂会将一个外人的警告放在眼里。

人群眼看着要乱起来。

“怎么办,蚕神娘娘降下天罚了……”

“这下村子里要遭殃了……”

“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

“够了!”族长厉声喝道。

她显然积威甚重,人群暂时安静了下来。

“今夜举行阴蚕祭,”族长捏了捏眉心,一脸疲惫,“神明若要降罪,就降在我夏罗身上吧!”

一族之长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村民们都无话可说。

“都散了,都散了,”兰青向村民们挥着手,“夜里还有阴蚕祭,都抓紧回去准备祭品吧。”

待人陆陆续续散开,兰青方看向族长,眼中满是忧色:“石大叔的遗骸……怎么办?”

族长看了尸首一眼:“烧了。”

兰青一愕:“可是阿绫还未见到石大叔最后一眼……”

族长冷冷道:“你想让她永远记得她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