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如潮水一般纷纷跪倒在地。

大觋缓缓走到神像前方,面对众人而立,仿佛神明在人间的化身。

他轻而快地晃动木杖,发出一串细碎的铃声,族长带头匍匐在地,双手前伸,扭动腰肢,所有女子都跟着匍匐在地,扭动身躯。

海潮看着这一幕,只觉背上仿佛有蛇爬过,说不出的难受。

铃声停止,众女停止蠕动,族长将双臂贴与身侧,昂起头,其余女子也纷纷效仿,乍一看就如数百条蚕昂首吐丝。

大觋将木杖横置,双手握住举过头顶,苍老的声音吟唱着古老的歌谣,也不知那是什么语言,海潮一句话也听不懂。

她瞥了眼其他人,梁夜面色沉静,眼神淡漠,程瀚麟和陆琬璎都和她一样如坐针毡。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大觋终于把歌谣唱完,将木杖一杵,下方的女人们终于停止了怪异的蠕动,一动不动匍匐在地上。

“请金蚕”大觋高声喊道。

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着,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大觋更用力地杵杖:“请蚕神娘娘赐下金蚕种”

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安的气氛在祠庙中弥漫开来。

海潮有些按捺不住,小声问兰青:“他们在等什么?”

兰青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马头娘娘像的头颅中养着神蚕,本来仪式进行到这里,神蚕应该从马头娘娘口中爬出来,在神台前的银匣子里产下金蚕种……”

海潮点点头,不再吭声。

大觋第三次杵杖,显然用了全力,连神座都颤动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巨响,有什么砸落在地上。

海潮定睛一看,只见神像从脖颈处断开,整个头颅砸在地上,刹时四分五裂。

零落的木头碎片中间,赫然是一条巨蚕。

此蚕通体金色,足有常人手臂般粗.长,此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死去有时了。

祠庙中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恐惧潮水般弥漫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尖叫一声:“神蚕死了!血染白绫,血染白绫,天罚要来了!天罚要来了啊!”

??[48]茧女村(五)

海潮循声望去,高喊“天罚”的不是别人,正是刚进村时从巨桑顶上坠落身亡的少年十七的母亲。

“住口!”族长厉声喝道,“这是什么地方,容你大放厥词!”

女人脸上有不忿之色一闪而过,但还是深深拜倒,以额触地:“蚕神娘娘恕罪,大觋恕罪,族长恕罪。”

族长略微缓颊:“念你痛失幼子,一时失言,从轻发落,只罚你三十笞杖。”

女人身子蓦地一僵,随即“咚咚”地磕了几下头:“谢族长宽宥。”

说罢膝行上前,趴在地上,便有一个年约三四十,面相严厉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

族长从神坛前请了笞杖交给那女子。

女子手起杖落,竹条呼呼带着风,重重落下。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声,祠庙中只有笞杖击打皮肉的声响。

三十笞杖打完,受刑之人已经皮开肉绽,白练衫上一滩殷红血迹,女人已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族长一直冷眼看着,待三十笞杖打完,方才挥挥手:“带她下去。”

便有两个女人上前将受刑者架起,只见她奄奄一息,觑着眼,满脸的水,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眼泪。

海潮不自觉咬着嘴唇,这还算是“从轻发落”,那按照原来的尺度罚,是不是要直接把人打死?

待那三人出了祠庙,族长方才面向大觋跪下,恭敬地行了个礼:“请神使示下。”

大觋默不作声,黄金面具中射出两道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