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又真心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么?

姜云婵不欲与他争辩,抽开了手,“世子到底想做什么,直说吧!”

这般弯弯绕绕、虚情假意,他演得不累,她看得都累了。

她的神色充满了疲惫、抗拒,甚至不加掩饰的厌恶。

谢砚的笑意凝固在嘴边。

温泉里,升腾起的氤氲雾气阻隔在两人之间,暮霭沉沉。

姜云婵于浓雾深处,拨云见日,看到了他笑意底下强势的占有欲,“我想要什么,妹妹真的不知道吗?”

轻飘飘的话,裹挟着强大的威压,是能碾碎一切的存在。

姜云婵腿脚发软,脊背紧贴着池壁。

那些私心揣测的念头全部浮出水面,摆在了姜云婵眼前。

窗户纸终究被捅破了。

姜云婵默默后退,又退无可退,“我、我已经嫁人了!”

“谁承认?”谢砚歪着头,嘴角扯出一抹邪肆。

姜云婵和顾淮舟那场婚礼,本来就是谢晋做出来的一场骗局。

无媒无聘,上无天地父母,下无宾客亲友,甚至连新郎都没有,算什么大婚?

何况,大婚那夜,谢砚早就在背后掐断了一切消息。

整个东京城,其实根本没人知道姜云婵曾坐着花轿出过侯府!

谢砚一步步走近她,双臂将她困于一隅,一字一句道:“妹妹从来都是侯府的人,从前是,以后也一直是!”

她不要!

姜云婵连连摇头,不可置信盯着谢砚,“你发过毒誓,会放我走的!佛祖,还有你娘都听着呢!你就不怕因果报应?”

凭她言之凿凿,谢砚自巍然不动。

显然,他从未将这些毒咒放在心上。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打算把姜云婵放在舞姬的壳子里,一直禁锢在身边了。

姜云婵瞪大的眼眶,春水涓涓,“所以,你把我当什么?圈养在你府上的一只狗吗?”

“当然不是。”谢砚拥住她战栗的肩膀,下巴在她肩头厮磨着,轻语呢喃:“妹妹一直都是我要保护的人啊。外面很危险,他们都没本事保护妹妹,只有我可以,只有我”

他的手臂强劲有力,犹如链锁圈禁着她。

姜云婵感受不到任何安全感,有的只是避不开的窒息。

她微扬起脖颈,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哽咽不已:“那我是谁呢?我自己是谁?”

她知道自己在盛京权贵中很渺小。

可能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侯府有这么一位寄人篱下的表姑娘。

可她从来都记得自己是姜云婵,是爹娘用命护着宝贝女儿。

而今,她连这唯一的身份都不能示人了。

无尽的怅然从她心底蔓延开,她的身体越来越寒。

谢砚无论怎么拥紧她,也无法渡给她一丝一毫的热量,他只能轻抚着她的背,“朝堂的事马上就处理完了,之后我会想办法还妹妹身份,给妹妹名分。”

“妹妹会是世子夫人,会封诰命,还会有更多更贵重的身份,我们不会再受任何人欺负了。”谢砚语调缱绻地描绘着他们的将来。

可姜云婵只听到了“捆绑”两个字。

她将永远附属于谢砚和谢砚手上的权利。

娘亲不屑一顾的侯府位份,要被她重拾吗?

她得多卑贱?

“谁稀罕?”姜云婵冷如冰封的眼直视着谢砚,“就算你让我做皇后,我也不稀罕!”

“别说嫁淮郎了,就是嫁乞丐嫁山匪,或是出家做姑子,我也不会嫁你!”姜云婵猛地推开了他。

她的力气不大,但谢砚却踉跄了一下。

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