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再”

姜云婵红着脸从他臂弯下钻了出来,整理好云鬓,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眼。

姜府门前,正有一对年轻夫妻抱着孩子,跪地嚎啕大哭。

两人面前还放着一匹仿佛是姜家的绒布。

姜云婵这些年行商,从寂寂无名到第一布商没少遇到闹事的人。

她心生不好的预感,拍了拍谢砚的手,示意他在车上等候,自己则提起裙裾下车。

走到年轻夫妻面前,只见他们怀里的婴孩身上遍布疹子,有些地方都流脓了。

男人起身,指着姜云婵的鼻子,“咱们信得过你们皇商的名声,才买你们的绒布给孩子做襁褓的,却不想你们竟以次充好,将破布烂布老鼠啃过的布卖给我们,你居心何在!”

“姜老板你也是有孩儿的人,不知道孩子娇嫩受不得脏吗?我孩儿因为你们的布被染上了鼠疫,你们还我孩儿命来!”女人哭得撕心裂肺。

姜云婵这才看清那匹绒布上还沾染了老鼠屎和老鼠啃咬的痕迹。

刚出生的婴孩接触了这脏东西,难免伤了皮肤。

女人的哭喊顿时也引来的街坊邻居的围观,一人在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中叫嚷,“怪道这么快发家,原是昧着良心做生意。”

“连孩子都伤,难怪她死了夫君!许是被她克死的吧!”

“扫把星!滚出东京!滚出东京!”

百姓中,一时群情激昂,烂菜叶子、臭鸡蛋纷纷朝姜云婵身上扔。

汹涌而来的怨气,将姜云婵一个瘦弱的女子包围了。

谢砚瞧见这情况立刻下了车,推开人群,往中央去。

此时,风暴中心,响起女子的怒喝,“扶苍!给我这些闹事的人都拿下!”

姜云婵反手给了闹事的男人一巴掌,指着男人的鼻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受薛严指使,污蔑我姜家!有本事就去公堂上对峙。”

男人被姜云婵的气势吓到,捂着脸愣了片刻,“别、别以为旁人不知道!大理寺顾大人是你的情夫,你就是靠他”

啪!

又是一巴掌。

男人的脸顿时红肿起来,左右对称。

姜云婵个子虽小,威压却足,嗤笑道:“朝廷命官也容得你如此污蔑?是薛严看不惯我们姜氏布坊压过他们一头,才屡次挑事是吧?”

姜云婵捡起那一匹绒布,递给各位看客,“我们姜氏的布匹在右下角都会缝一个桃花的印记,这匹布粗制滥造,分明就是薛家布坊自己纺的!”

“分明就是他们贼喊捉贼,想坏我姜家名声!”姜云婵杏眼一瞪,“扶苍,把他们押去官府!”

“臭娘们,你敢”男人眼见诡计被拆穿了,扬起一巴掌,想要打回去。

一只大掌握住了他的手腕,虎口收紧。

谢砚虽然失忆,但身手尚在,制服几个混混如同捏死蝼蚁。

闹事者在他手底下疼得面容扭曲,牙齿打颤,“你、你是谁?我跟这姜家理论,有你什么事?”

“这怕也是姜老板的情夫吧!”

“姜老板在哪儿找了个穷酸男人当情夫?眼光还真是独特呢!”

周围好事者的目光投向谢砚身上,嘲讽与不善包围了他。

谢砚神色一滞。

他这四年毕竟受了太多苦,心里又有伤,姜云婵怕他多想,赶紧上前挽住了他的臂膀,“他是我夫君!”

她当着众人宣告,没有一丝迟疑。

谢砚微怔,望向她。

姜云婵在他臂弯处调皮地轻挠了挠,冲他眉眼弯弯地笑,像一道明媚的春光。

谢砚也不禁牵起僵硬的嘴角。

那闹事者却不服,“京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