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苍望了眼谢砚摩挲圣旨的手,“那世子怎么办?悔婚只怕不妥。”

李清瑶背后不仅有赞颂她的百姓,还有匈奴部落撑腰。

谢砚无缘无故退婚,不就是上赶着给人抓把柄吗?

“她这么喜欢嫁人,就让她好生嫁吧。”谢砚指腹一松,明黄色的圣旨轰然坠落,滚进了泥泞里。

扶苍只当自己听岔了,再次确认道:“世子说什么?”

“你去准备,该有的婚仪、聘礼,一样都别少了她的,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如愿以偿地嫁”

谢砚嘴角浮起一丝危险的弧度,拂袖而去了。

“啊?”扶苍不明所以,提步跟上了谢砚。

谢砚并未在这件事上耗太多神思,踱步往寝房去了。

夜幕将临,媚药的药性会变强,谢砚得去做正事了。

他眼底漫出笑意,经过厨房时,眉心一蹙,嗅了嗅:“什么味道?”

“是二奶奶的补药啊!”扶苍答。

姜云婵体弱,这两个月一直在喝药补身子,故而每天这个时辰厨房里就有药味,不足为奇。

可今日谢砚嗅着药的味道似乎格外浓郁,像是加了药量。

补药也不能随意加剂量啊!

谢砚挪步往厨房去,早已不见药炉子。

寻着味道找了一圈,才在厨房后的竹林里找到了埋在土里的药渣。

好好的药渣不大大方方倒掉,埋土里做什么?

谢砚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蹲身去触碰药渣时,指尖颤了一下。

终究还是翻开药渣。

在狼藉的药渣中,谢砚一眼就看了一丝红色花瓣,放在指腹若有所思地碾磨。

扶苍见谢砚神情凝重,心道不妙,“是不是有人要害二奶奶?要不要让大夫验一下药?”

“不必。”谢砚默了默,继续翻开土里的药渣,里面还夹杂着更多的红色花瓣。

所以,藏红花不是偶然。

姜云婵日常喝的药里一直添加了此味药材,可藏红花不是有避子之效吗?

谢砚指骨扣紧,花瓣的红色汁液沿着骨节匀称的手指蜿蜒而流,似血猩红。

扶苍大约也猜到那是什么了,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毕竟这一个多月,谢砚和姜云婵相处的极好,两人同旁的小情侣无甚区别。

闲云院的人都以为他们好事将近了,或许连一贯清醒的谢砚也这么觉得,才会想尽办法求子。

然则,事实却是:姜云婵一直在哄骗世子,她从未打算与世子有任何结果。

一切的美好都是虚妄的。

“二奶奶身子不好,太早怀孕也并无益处。”扶苍用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安抚着。

谢砚长睫低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迟迟不语。

待到皎月高悬,谢砚才站了起来,不疾不徐理着褶皱的衣摆,掸去肩头的灰尘,淡然得仿佛并未发生什么。

“二奶奶既然愿意喝药,就让她继续喝吧。”

“啊?”扶苍还是第一次听谢砚妥协。

谢砚掀眸,深邃的眼里笼着琢磨不透的雾色,“原本的药太寒了,去给二奶奶换一味药更好的”

扶苍立在原地,讷讷琢磨着世子的话。

谢砚未再停留,照样闲庭信步往寝房去。

他从竹林深处来,走了一条无人知道的隐蔽小路,直通寝房后门。

刚走近,便听到姑娘咳嗽的声音。

彼时,寝房中。

姜云婵咽了下了极苦的避子药,脸颊皱成了一团。

夏竹忙递了蜜饯给她,“按姑娘的吩咐把避子药的药量加重了一倍,难免苦些,姑娘也太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