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白行樾绕过漆黑的卧室,来到阳台,顶着风抽烟。
宁夷然今晚也回来了,正和宁院长在客厅下棋,陈教授给他们切水果。两栋格局一样的房子,坐北朝南,隔壁张灯结彩,其乐融融。
一满一空,对比明显。
一根烟还没燃尽,周旋发来一条十几秒的视频,背景是风声和她的嗓音,难掩兴奋,跟他说苏州下雪了,难得一遇。
白行樾掸掸烟灰,从头看到尾,给她拨去电话。
他兴致不高,目光是沉的,但在耐性十足地和她话家常:“前阵子刚见过雪,有那么高兴?”
周旋笑着说:“你不懂一个南方人的执着。”
“高兴就多看一会儿。陪你。”
隐约听出他的疲惫,周旋静默了几秒,还是问出口:“你心情不好吗?”
白行樾笑笑:“还行。”
周旋又问:“不是回北京了吗?在家待得不舒坦?”
白行樾反问:“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
“不算特别了解,猜的。”
“能猜准也不容易。”
周旋笑了一下,忽说:“要开视频吗?”
白行樾说:“怎么?”
“我还没看过你房间。”她其实想看看他现在的状态。
“我没穿衣服。光着呢。”白行樾扫一眼隔壁,宁夷然出来了,拎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正往这边来。
听出他在外面,周旋说:“那也看。”
“确定?”
“不给看吗?这么小气。”
白行樾笑了声,真就切了视频。四方屏幕里,宁夷然越过那棵白杨树,进来找他。
周旋哑然,“叮”一声提示音,挂断了。
被她这么一闹,白行樾心情好不少,打字问:跑什么?还看不看了?
周旋没回复。
走廊的脚步声越靠越近。
宁夷然敷衍似的敲两下门,直接推开了,走向阳台:“我估摸着你第一天回来,心里肯定堵得慌,哥们儿来陪你通宵了。”
白行樾捻灭烟头:“还当自己年轻呢,随随便便搞通宵。”
宁夷然笑说:“反正男人不能说不行。以前是打游戏,现在是喝酒,各有各的爽法。”
夜还长,白行樾接过宁夷然递来的杯子,仰头饮尽杯里的酒。
半醉半醒,宁夷然说:“老白,咱俩都认识二十几年了。”
“嗯。一晃眼的功夫。”
“是啊,真挺快。”宁夷然举了下杯,“来,敬这操蛋的、挥霍无度的二十几年。”
白行樾没理,嗤道:“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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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纳在江南土生土长,这辈子没见过几次雪,昨晚拉着周旋在院子里堆雪人,半夜才肯回房睡觉。
在外待久了,周旋早上起来鼻子囔囔的,嗓子也不太舒服。林秀榕给她冲了剂板蓝根,多少能预防感冒。
气温上来了,地上化一滩水,雪人只剩两只眼睛和一条红色围脖。
想到周纳起床后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周旋到背阴处用树枝划拉一点雪,又堆了个小的。
吃早饭前,周旋换了套运动服,一个人出去跑步。
前阵子白行樾说她身体素质差,在床上跟不上他的节奏。从那以后,他多了个爱好每天督促她晨跑。
热城空气新鲜,日出是另一番光景,视觉享受到了,周旋慢慢也就习惯了。
刚出家门,在十字路口碰到钟辛让,周旋原打算绕路走,被叫住。
钟辛让含笑:“这么巧啊。”
周旋明面上客套:“是还挺巧的。”
钟辛让不动声色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