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点到为止,他适时停住。
门外,傅宴之将里面的话悉数听在耳里,面色平静无异,抓着门把手的手松开,他转身朝走廊尽头走去。
十岁那年,傅宴之在孤儿院附近的河边遇到傅崇明。
当时,傅崇明身上有伤不慎跌落水,体力不支间,人沉溺水中,傅宴之自小水性好,见到后跳下去救他。
一个小孩毕竟力气有限,救傅崇明时他也差点被淹溺,费了牛力才拖着傅崇明到岸边。
傅崇明抢救过来后,觉得他心善勇敢,而他自己也无儿女,便收养他。
那会,傅宴之还叫唐宴,父母已去世,姐姐失散不知生死,他在孤儿院过得并不好。
有人收养是好事,他跟傅崇明回傅家,傅崇明给他改了姓名。
起初三四年,傅崇明和容婼待他很好,关心他,给他最好的衣食和教育。
后来,一直不孕的容婼试孕成功,生下傅筝,夫妻俩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亲生女儿,对傅宴之日渐严厉。
傅宴之在傅家家族其他人面前并不受待见,长辈的冷眼白眼,同龄堂兄弟妹的欺负捉弄一样不少。
他自小就会忍,在傅家大部分人眼里,他是傅崇明捡回来的野狗。
他们背地里让他认清自己,别以为进傅家的门就是高贵少爷,无论怎么穿金戴银也遮不住他低微卑贱的出身。
傅崇明大部分心思在工作和女儿,不过对他的教育没落下,待他成年后,让他出国深造。
傅宴之的才能,傅崇明看在眼里,听着叔伯弟侄的言语,没说话,心中自有他的打算。
停车场,傅宴之坐在车内闭目养神,脑子浮过姐姐的面容,接着是慕时奕的脸,最后飘过姜柒的音容笑颜。
猛地睁开眼,他眼眸幽深如黑潭。
待傅家的人走后,傅宴之才再次回到病房看望傅崇明,并说了一些工作和刺伤他的那伙人的情况。
傅崇明的意思是要让那些人彻底消失,傅宴之看他一眼,没多言。
离开后回到傅家大宅已是夜晚,傅筝也跟着回来了,随他的脚步跟进他房间。
“有事?”傅宴之扯下领带,温和看向她,傅筝随意般拿过他的领带缠在手上玩。
“这两天你忙得团团转,我有话一直想问你没说。”
傅宴之解腕表,等着她的下文,傅筝打量他的神情,“你和姜柒关系很好?”
闻言他手微顿,嗓音无异,“见过几次面。”
傅筝提起去年年底在床脚底下捡到的照片,“我认出来了,照片里那个女的是姜柒。”
“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说是应酬客户塞给你的小姐照片,要不是晚宴那晚见到姜柒,我还就一直相信了。”
她眸子盛起怒意,“你骗我瞒我,你喜欢她是不是?”
傅宴之神色平静,将腕表放在圆几上,并不想多说,但又深知不说清楚让她满意,她不会放过他。
对上她的目光,他轻叹,“我是三个多月前才真正认识她,去年年底的照片你说是她,可我完全没有印象。”
那张照片是他不小心掉落,被她发现后,他当晚便当着她的面将照片扔了,没曾想她竟记到现在。
傅筝审视他清俊的脸,他一直如此,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温和谦逊,令人信服。
“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傅宴之如实道:
“我赞助的那家孤儿院,正好姜家也在赞助,恰巧她去孤儿院,我与她碰上了,季昀和她哥认识,我因此认识了她哥,就这么简单。”
傅筝知道他赞助孤儿院的事,也确实在晚宴见到兄妹俩和季昀关系好,信了,不过心里还是不安,冒着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