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亮起的灯光刺眼至极。

身上的重量消失的一刻苏黎便手脚并用慌乱地爬起来,可惜拴在床尾的链子长度限制了他的动作,他可怜兮兮蜷缩在床沿,摇摇欲坠发着颤,身上只穿着件白色的宽大衬衣。

莹润雪白的皮肤上布满星星点点的斑驳吻痕,略长的乌发散落颈后。苏黎脸上又被泪水洇湿了,如同被揉碎的艳丽花瓣溢出汁水,莹莹泛着细碎的光泽。唇瓣被人咬得嫣红软烂,他抽噎了半天,喉咙里只能重复着一句孱弱的拒绝,“你不能这样。”

温时玉俊美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漆黑冷沉的眼眸一动不动凝着苏黎,眉眼微微下沉,看得苏黎头皮发麻。

他在生气,非常生气。

苏黎突然有一种小动物般的警觉,他僵硬着身体,遍体发寒,却仍然是一种抗拒的姿态和温时玉对峙。

然后他就被扯着脚链硬生生拖拽到了温时玉面前。

“小梨。”温时玉碰了碰苏黎脖子上的银链,“你为什么想离开我呢。”他似乎是笑了一声,莫名有些扭曲,声音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刺骨,怒意蕴含。颈链勒进软肉,微弱的窒息感涌入鼻腔。温时玉森冷的话语骤然在苏黎耳边炸开。

他一瞬不瞬盯着苏黎那张漂亮含泪的眼睛,表情阴鸷又痴迷,“为什么呢?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明明,明明之前那么依赖他的小梨,眨眼间就浑身长满着刺防备自己。

苏黎在害怕、抗拒、厌恶他。

额角神经质地跳动几下。

温时玉就是一个疯子。

他视线缓缓下移,突然又很轻地笑了一声,说:“宝宝戴颈链好漂亮,我本来想把链子锁在你的脖子上,那样肯定会更漂亮”

就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混乱不清的诉说。

温时玉现在一点都不正常,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越平静,苏黎就越觉得惊悚。他被细细的颈链勒得难受至极,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大,完全听不清后面温时玉说了些什么。胸腔被悲哀绝望涌满,全身浸在潮水中一样的窒息感几乎将他溺毙。

救、救救我…

“小梨,我真的好爱你。”温时玉胸口剧烈起伏,猛然察觉到苏黎痛苦的状态,他瞳孔一沉,颤着手将颈链松开。那截白玉般脆弱的脖颈上早就被勒出刺眼的红痕,苏黎已经被吓懵了,他呆呆地靠在温时玉怀里,细密的疼痛丝丝缕缕渗入皮肉,最后化为实质狠狠揪住他的心脏。

温时玉彻底撕开了那层遮掩的假面。

病态扭曲的内里犹如溃烂的腐肉,从中滋养生长的丑陋藤蔓死死缠住苏黎拖至地狱。

他埋在苏黎颈间舔舐细红的伤痕,漆黑冷郁的眼中蒙上阴翳与愧疚,好像一条凶恶但忠心的恶犬犯了错在祈求主人的原谅,呼吸颤栗着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宝宝,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该死。”

假的,全是假的。

他又在骗人。

苏黎捂着脸,沉闷的哭泣声随着泪水从指缝中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