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搬的搬走。刚盘下来之际, 一二楼都是亟待装修的毛坯模样。
同时, 正逢异世界的彭格列真正开始改朝换代。
阿纲同学原本对上大学这件事抱有肯定考不上之类的消极思想,结果被里包恩的“要让别人知道彭格列十代目考不上大学你想笑死谁”之铁拳狠狠制裁他非常争气地考上了一所很不错的高校, 但后来才知道,不少友方黑手党继承人都在那所大学里待业。
发现认识的大学好朋友有些竟是未来同盟,纲吉君吓得给我打了好几个跨界电话。毕竟这个可怜的年轻人遭受了世上最可怕的道德绑架:
“他们说自己的家族没有那么强大,很多时候都要依靠彭格列的帮扶。”
被预定的十代目郁郁寡欢道,“还说他们只期待有我在的彭格列什么的……现在看到他们我都莫名有些愧疚……究竟是为什么啊!我一点也不期待!”
“毕竟期待也是一种隐形的暴力啊。”我坐在矮桌边,一边拿笔规划预算的增减,一边说,“遭受暴力就要暴力回去。”
纲吉君虚心请教:“这种事情要怎么暴力回去……”
我说:“你就难过地跟他们说,‘原来你们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我以为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你们甚至不期待我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后请他们吃一顿饭,说感谢一直以来的关照,祝各位前途似锦,这是你作为朋友最后能给的祝福。”
纲吉:“……”
我:“接着不主动联系,等着轮到他们愧疚地找你解释并道歉。这叫抢占道德高地,真诚当武器,以退为进。你要是真当黑手党了,以后估计也用得上这个公式。”
纲吉:“根本不希望有用上的那一天啊!”
“说实话,”我把手机夹在肩膀与耳朵之间,双手整理资料,“你在那边读了快四年,心里已经有大致的偏向了吧?”
阿纲同学沉默半晌。
青年的声线早已褪去年少的稚气。
他嗓音成熟,因苦恼的语气而更显低沉。我猜他正皱着眉,“我不确定。”他说,“我从来都不觉得我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也始终不喜欢黑手党。但是,我的确有在考虑继承,狱寺君他们已经在彭格列学习处理事务了……那都是些很危险的工作。
“九代说只有我能改变这些。虽然我还是感到很为难,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让他们不需要再做那些事。而里昂听我说了我的想法之后,却很严肃地警告我,说这不是游戏什么的……不用他说我当然也知道啊。”
他继而气馁几分,嘀咕着跟我抱怨明明是那些人想让他继承,现在反倒说他不认真。
这件事我也有了解。里包恩其实挺高兴,也挺欣慰的。不过是想让年轻人把利弊都考虑清楚,学会冷静地看待大局。
人在做重大决定的时候向别人倾诉,有时候并不是想要一个具体的到底要不要的建议。何况沢田纲吉已经是成年人了。他考虑到的东西比中学时更多。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人生底色,有自己必须要坚持的立场。
在面对一条好像永远无法回头,如今又实在没有孤注一掷的必要的前路时,人的底气是退路。
“继承也可以,为了朋友而做事业是常有的事,没什么不好的。世界上还有人为了素未谋面的群体奔走一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