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冷漠地漫升的水面叫嚷,不一会儿,又神经质地笑起来:“是啊,是啊,如果你不原谅的话,我”
“小京。”我说,“我早就原谅你了。”
“……”无能的宣泄骤然被冷不丁地打断,竹田京助猛地怔住。
沾了水的刘海湿哒哒地垂落在额头前,他两手撑着地,水已然节节逼近地淹没了手腕,并沉默地上涨着,吞噬着,“……什么?”
我垂着眼皮,看着他把自己搞得狼狈至极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开口。
“抬头。”
男人僵硬了片刻,抬起头。我瞧见这张熟悉的脸孔,睁大的眼睛,湿红的眼眶,要说没有不合时宜地想起答应在一起时他喜极而泣的笑脸,也未免有点假。
我并没有说谎,只是没有把真话完全说出来。
早在我决定和他分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身心俱疲,打定主意要把过往一笔勾销,只要他不纠缠,我就当扯平,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的伤害已经构不成对我的打击,而我想要的东西,也从短暂的,虚假却灿烂的热恋中兑现了。
只不过他死乞白赖地继续骚扰我,以至于即使旧恨得以放下,新仇却不能忽视而已。
冰冷的水漫过鞋子,打湿裤脚,撕咬着脚腕,我赫然被冻得刹那间清醒,对上竹田京助怔愣而惊喜的神情。
终于,我对他露出一个极为放松、信任,甚至甜蜜的笑容。
“我说我原谅你啦,你还不打算亲亲我吗?”
眼前的男人顿时陷入狂喜的急剧动摇之中。
他结结巴巴地喊了两声我的名字,见我歪了歪脑袋,诧异他为什么还没反应,便颤抖着双手爬了起来;淹到小腿的水波滚动着,在他慌忙抽身而起之际发出哗啦一声闷叫。
我随之抬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竹田京助的西服袖子、膝盖到裤腿便如此吸饱了水分,沉晃晃地紧贴在皮肤,叫他整个人都像一只慌不择路的落汤鸡。而他却雀跃异常,仿佛豪赌一回打了兴奋剂赢得头筹、并顺利逃过审核组法眼的运动员,剧烈地喘着气,带着未散的抽噎,胸膛正如辛勤演奏的手风琴,器宇轩昂地起伏,起伏
然后倏地憋了一口气似的,断然停了下来。竹田的腿贪婪地推开海水的重量,直直向我多迈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