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样,他把他的老板搂在怀抱里。
友寄新奈乌黑的发丝长长的,垂在他的臂膀上。她的声音闷着,有很重的鼻音,说这一天过得那么顺利,果然是杀手的埋伏。你到底是什么做到的?
他说,我经常教学生一个道理。
是什么。
只要肯下决心就什么都能做到。
老板没再说话。
里包恩低下头,侧脸能透过碎发感受到她额头的体温。他不由翘起唇角,问怎么了,别人家的寿星过生日可都是很开心的。即使他知道她很开心,也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间变成总是泪眼汪汪的十六岁。
里包恩当然知道。因为经历是最轻易的感同身受。
早在轮船沉浮的海夜,他听着有人轻声地唱着生日歌,为他崭新的岁月鼓掌。她说之后再补一个像样的蛋糕,他说他就要这一个。那一瞬间脱口而出坦白的心情让杀手感到有些无所遁形。
所幸没有被追问,否则他的表情一定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里包恩见过她掉眼泪的模样,平时也没少见这家伙喝多了的样子。刹那间飞远的心绪又被手指上的力道拉回。他的女孩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从兜里拿出了什么东西。
杀手挑起眉,定睛一看:什么都没有。
一圈小巧的空气被她捏在指腹之间。他看到友寄新奈似乎呼吸都停了,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起来清醒、认真又忐忑难安。仿佛此时正是什么极为郑重的时刻。
她将那圈无形的戒指对准他无名指的指尖。
烟花一束接一束地冲上夜空。
嘭嘭闪烁的天幕之下,里包恩一时竟也分不清耳边的烟火声和心跳声的区别。他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她喝醉后常常表现得神色清醒,思路却会变得难以捉摸。
友寄新奈在无名指前面钻研了一会儿。不知道在用脑袋辛苦地考虑些什么,又将空气指环挪到他的食指前。
里包恩又想敲敲她了。
然而,楼下赶出来看烟火的家伙们仰着头,很快就有人率先注意到二楼阳台玛蒙受贿后非常高效地把这栋房子幻化成了二层的城堡,欧式的弧形阳台正是他刻意安排的看烟花的好地方,只不过被某个酒鬼搞得根本来不及看的景象。
里包恩听到好友沢田家光醉得不轻的破铜锣嗓子。自从生日宴开始后,他就一直在拉着新奈喝酒。
“什么啊~!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躲在上面干什么呢,怎么这种事不提前跟我说啊~?!”
烟花还在燃烧着。下面的人的惊呼声与起哄声却水涨船高。有人和蔼地守望,有人捧着脸惊叹,有人惊慌失措、难以置信地四处求证;有人拉着朋友又跳又叫,犹如世上再也没有那么值得激动的事情。
有人只顾着大笑,一边喊着,答应她,答应她。
里包恩哼了一声。
在他那醉晕晕的、完全没被外界影响的恋人似乎苦恼地发现空气戒指不合尺寸之际,他抬起另一只手,反握住她的手腕。随即缓慢地,不容置喙地,在她怔住的目光下,将无名指伸进隐形的指环。
烟花的剪影映在指侧,如同货真价实的火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