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三桥微微侧过头,在寻逸耳边低声说了句:“看来她就是周舟,不然不会是这种反应。”

“这个女人的声音和语调我很熟悉,她应该就是之前接我电话的那个人……”寻逸还没说完,声音便被门里女人的咒骂声给盖过去了。

邱三桥被各种脏字儿折磨得脑袋直疼,只好无奈地用眼神告诉自己的学生,这个周舟不好对付,说不定都不会让他俩进门。

“他可能把我们错当成了什么人,等她骂完,我再问问看。”寻逸推了推眼镜,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儿。

过了一会儿,屋里的人似乎骂累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寻逸终于找到一个空当,立刻对着门说道:“周女士,我们不认识齐先生,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寻逸的话音刚落,屋里又传来玻璃杯摔落在地的声音。女人不带好气地嚷嚷:“我不认识你们,也不想回答什么问题,你们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然后房间里面再也没了动静,任邱三桥和寻逸说什么都没用。最后寻逸甚至把沉船事故搬了出来,里面的人依然一声不吭,仿佛铁了心不再理会他们。

“就说我们认识齐天彤。”邱三桥低声在寻逸耳畔提了一句,他温热的鼻息把男生的耳朵弄得痒痒的。面对男人的突然亲近,寻逸心底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若不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他八成会因为一时冲动而把自己的老师抵在墙上,然后深吻。

寻逸的喉结上下浮动了一下,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的躁动,朗声道:“周女士,齐先生托我们给你带一样东西,很重要,一定要当面交给你。”

里面的人一听“齐先生”三个字,立马又咆哮起来,声音大到整个楼道都要为之抖上三抖。紧接着,房间里传来他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寻逸知道那个女人在一点一点儿地向门口靠近。

伴着锁芯转动的声响,房门开了一个小缝儿。紧接着寒光一闪,里面窜出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睡衣的女人,她右手握着一柄水果刀,发了疯一样向邱三桥刺去。

寻逸的瞳孔蓦然间放大,下意识地挡在了自己老师身前,刀尖儿几乎是贴着他大衣的第二个扣子划过去。他一把钳制住始作俑者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对方吃痛,一松手刀子掉在了地上,被寻逸一脚踢到了远处。

邱三桥惊甫未定,刚才那一幕吓得他几乎灵魂出窍,寻逸若有个三长两短的,他绝对会自责一辈子。他从后面抓着自己学生的胳膊,急急地问:“小寻,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寻逸的面色和缓了许多,他弯了弯眉毛,淡淡道:“我没事,总算见到周舟了。”

周舟昂了昂头,一只眼睛从披乱的散发中露出来,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两个男人。她有些歇斯底里,连着捯了两回气:“说,你们是什么人?!和齐天彤到底是什么关系?!”被周舟连连咒骂的齐天彤是她的丈夫。那个男人当初结婚完全是因为看上了她的长相,而她则是因为父母催得太紧,只好随便找一个男的应付一下,不然她根本不想结婚,毕竟她是一个十足的性冷淡。

齐天彤的欲望在家里无法排解,只好天天以加班为借口在外面找小姐。有一次他喝糊涂了,搂着一个小姐回了家,当着自己妻子的面儿大行不轨之事。周舟虽然是性冷淡,但也容不得自己男人出轨,所以当场就气炸了,从此以后一直闹着要离婚。齐天彤酒醒以后连连道歉,沙发也睡了,搓板也跪了,还是被自己的妻子赶出了家门。齐天彤的同事朋友轮番帮他说好话,周舟理都不理。

二人冷战的一年,周舟终日郁郁寡欢,连梳妆打扮的心思都没有,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每次她下班回来,都能听到邻居对她指指点点,但她又没有钱搬到别处,只能被困在这个阴暗发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