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了。”戴长剑推开棋盘,站起来,“林同榷,你还是老样子。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老人说罢,转身便向卧室走去。
周觅和林同榷对视了一眼,男生抢在自己老师前面说了句:“刚才我老师一共让了您23步。”
戴长剑顿了顿身形,侧过头去看站在沙发旁边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学生,问:“之前学过国际象棋?”
“自学的。”周觅咬了咬唇,做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戴长剑转过身:“那你来评价评价我和你老师的棋艺。”
周觅暗自握了握拳,扬声道:“水平相当。”
戴长剑觉得周觅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像极了年轻时的林同榷那个时候的林同榷还是蛮讨戴长剑喜欢的。老人似是有了兴致,又走回到沙发边,坐下来,对周觅说:“过来,下一盘看看。”
这回两个棋手谁也没让谁,不过没过一会儿胜负就见了分晓。周觅淡定地把戴长剑的王从棋盘上拿了下来,将自己的马跳到了王之前的位置上。虽然输了,戴长剑的心情却好了起来,眉头也完全舒展开来,问了跟自己切磋棋艺的学生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周觅。”周觅的目光透过薄薄的镜片与戴长剑的目光相触。
林同榷看时间不早了,结结巴巴地说明了来意,想让他老师帮忙跟他们学校的陈副院长打个招呼。戴长剑听了以后,面色又阴翳起来,他背对着林同榷摆了摆手:“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林同榷虽然碰了一鼻子灰,却不敢多说什么,正准备领着学生离开的时候,从戴长剑的卧室里突然传出来一声
“周觅,欢迎你以后过来和我下棋。”
林同榷怔了怔,下一秒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好到从戴长剑家里出来以后立刻同意了让周觅先去律所实习,实习以后再把他之前布置的论文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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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林同榷的“批准”以后,周觅并没有多开心,于他而言,去律所实习和写论文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强迫性的任务,唯一不同的是,布置任务的人不一样,一个是他妈许静兰,另一个是他老师林同榷。
接下来的一周,周觅都是在金杜律师事务所度过的。周四的时候,他从律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走出地铁站,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寻逸今天仍没有回他一条短信。他失落地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兜里,冒着大雪径直朝人文大学东门走去。
一个大他四五岁的青年也提着一个公文包,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
雪是从早上开始下起来的,起初雪花不大,小小的一片,中午突然大了起来,纷纷扬扬地往下落。雪就这么一直下到了晚上,直到周觅下了班出了地铁站,才小了一些,但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地铁口外的人行道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周觅走得很快,若不是鞋底有些打滑,他恨不得跑起来。不断有雪花撞在他的脸上,冰凉冰凉的,他从小就特别怕冷,本能地把脸往围巾里缩了缩,又把左手插进了大衣的口袋。
跟在周觅身后的青年朝着前面人的背影望了一眼,无声浅笑。
周觅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那青年也停住了脚步,身形顿了顿,又迈开步子,在离男生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周觅转过身,皱着眉,眼睛里满满的敌意:“你能不能别再跟着我?”夜里逼人的寒气给男生的脸颊上添了两抹不自然的红晕。
站在周觅对面的青年眯了眯眼,露出一个笑容。那个人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微上翘,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轻佻。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拖长了调子说:“我这不是送你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