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邱三桥下了个决定,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老人,低声说:“小寻,你看到那边那个骑车的人了吗,他经过这边的时候,那个男的一定会回头,你找准时机跑到变电箱后面,我跟在你后面。”
“你又”
邱三桥立刻打断男生的话:“我的脚伤没完全好,跑不快,而且我的肩膀还有伤,这样会拖累你。”
“我们一起!”寻逸握紧了男人的手。
邱三桥急了:“别再耽误时间了,按我说的去做!”
“不可能!”寻逸皱着眉头,与自己老师对视。
邱三桥被男生的固执弄得差点儿发火,他刚想开口呵斥一句,就听见站在不远处的中年男人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时大时小,时高时低,像鬼哭,似狼嚎,听久了简直瘆得慌,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末了,中年人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一字一句道:“两、个、蠢、货。”说完,他缓缓地举起手枪,用枪口紧紧地顶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此时此刻,他站得笔直笔直的,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背上,像是给他披了一条红色的披风,他影子也被霞光拉得长长的。
中年男人咽了最后一口吐沫。
一声枪响过后,地上的影子变了形,瞬间缩短,终不可寻。
骑车的老大爷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手一松,车把一歪,撞在了小区里的一棵歪脖树上。老人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刚才枪响的时候,邱三桥下意识地挡在了自己学生身前,闭上了眼。但他等了很久,预料中的疼痛都没有到来,也没有听见子弹穿过叶片时发出的声响。相反地,那声枪响过后,周围死一般地寂静,连风吹过树丛的沙沙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邱三桥把头探出树丛,只见刚才那个无比嚣张狠厉的中年男人此时此刻伏在地上,一点儿声息都没有,太阳穴中泊泊而出的鲜血带走了他身上的最后一点儿生气。
“他自杀了。”邱三桥低声说。
寻逸半天没吭声,他被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弄得直反胃,差点儿呕出来。
邱三桥揽过男生的肩膀,又看了一眼躺在草丛里的女孩儿。那女孩儿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但眼睛还睁得老大,散大的瞳孔中写满了惊惧。邱三桥突然觉得不忍,用轻轻手拂过女孩儿的眼帘,替对方合上了眼睛。
邱三桥他们还没走出树丛,警察就到了,还带了几个医院的工作人员。确认死亡以后,中年男人和女孩儿的遗体被放进尸袋,送进了救护车。邱三桥和寻逸也跟着一起上了车,到了医院以后,邱三桥简单处理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寻逸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然后两个人一起去警察局做了笔录。
邱三桥他们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夜色已然降临,然而街道两旁的灯却还是熄着的。街道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尽头,两边都是花坛。因为附近没有什么景点和车站,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也鲜少有车辆驶过,整条街僻静极了。他们走了很久,路边才出现了一家精品服饰店和一家咖啡馆,由于没什么人光顾,生意甚是冷清。
邱三桥和寻逸推门进去的时候,服饰店的女老板正在做十字绣,猛地看见寻逸衬衫上的大片血污,心里一惊,以为店里来了道上的人,吓得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准备情况一有变动就立刻报警。邱三桥微笑着向老板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可女人听完以后还是将信将疑,直到寻逸把带有“法律大学”几个字的学生证拿出来递到她面前,她才安下心来。
服饰店老板说,她店里的衣服绝大部分是女装,只有两款男士衬衫。说完,她领着邱三桥他们转到了一个角落里,在墙角处堆着的小箱子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一件黑色的衬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