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邱三桥听见菜刀落在菜板上发出的沉闷声响,紧接着寻逸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从厨房飘进了他的耳缝。

寻逸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之前我总是在想,如果我能拥有一种神力,能够将童年的经历从自己人生中抹去就好了,可是我没有这个能力,什么也改变不了。爸爸离世后,奶奶照顾我了几个月,后来奶奶跳楼了,我就被寄养在我妈妈一个远房亲戚的家里……那个男的和女的嫉妒我爸爸妈妈之前的成就,看到我和我妈妈落魄至此,竟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他们说我妈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辈子疯疯癫癫,永远好不了,他们还说我克父克母,满身丧气,是个丧门星……对,这是他们的原话……”男生话尾的余音消失在水落在不锈钢水槽上发出的沉闷响声之中。

寻逸说出“疯疯癫癫”这四个字的时候,邱三桥的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黑了一黑,他立刻眨了眨眼,茫然地看向厨房。男生后面说的话,他都听进去了,却没有听懂。

当邱三桥费尽心力去解读寻逸刚才所说的只言片语的时候,厨房里忽然传来脚步声,沉重得几乎能把地板戳出一个窟窿。

寻逸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从邱三桥耳畔拂过:“他们有自己的孩子,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我在他们家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们甚至觉得我是个累赘……他们是不会给我做饭的,每天下午放学回家,我都只能把他们择剩下的菜放在锅里煮一煮,然后吃了……有的时候连剩菜都没有,我只能饿着。我很想逃离那个地方,有一次我偷着跑回了自己家,翻遍了家里所有的抽屉,都不见我父母留下的存折。后来才知道,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收走了。可我当时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也不知道该怎么维护自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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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逸的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在邱三桥的心窝里剜来剜去,带出一股又一股浓得发黑的血。邱三桥虽然知道男生的童年不会好过,但从未想到竟是这个样子,一时间觉得自己罪孽更加深重了。

“我问过那个男的和女的,我家存折都去哪里了,那个男的说是我奶奶给他的,我说我不信,他上来就给了我几巴掌,把我拖到阳台一顿拳打脚踢……然后反锁了阳台门,把我关在里面整整两天,也不让我去上学……后来他们在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情,都拿我撒气,男的用皮带抽我,女的用扫帚打我,还用言语侮辱我,咒骂我……夏天的时候我从不敢穿短袖衫去学校,因为我的手臂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寻逸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好几次他都差点儿说不下去。

寻逸每说一个字,邱三桥的心就凉一份,对方一段话说完后,他已经从头冷到了脚,连骨头里都透着一股寒凉。他打了个激灵,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时候,邱三桥的手机又振了两下,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显示有一条来自戴长剑的短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