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邱三桥的话说到一半又说不下去了,他避过男生灼灼的目光,愣愣地盯着病床的护栏。他不敢去想,如果寻逸那孩子知道了真相,该会是什么心情,会赏他几记清亮的耳光,还是捏住他的喉咙让他窒息而亡,还是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彻底地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寻逸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如果什么,为什么不说下去。”
“没什么。”邱三桥掩饰般地微微一笑,把笔记本交还到男生手里,“我回去帮你查那艘游艇。”
“是不是很麻烦,你犹豫了很久。”
邱三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与平常没什么两样:“虽然不怎么容易,但我会尽全力帮你。”
寻逸微微勾起嘴角,把男人拉进怀里,轻轻在对方的背上抚了抚:“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十五天后,周觅终于脱离了危险期,病情逐渐稳定下来,不过人还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许静兰缠着主治医师打听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老大夫一直摇头,说自己也拿不准,女人又急急忙忙地找到新来的小大夫,小大夫犹豫着不肯说话。许静兰催了好几次,小大夫这才开口说周觅有苏醒的希望,不过不是很大,因为伤得实在太重了。许静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就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上一秒还在为儿子脱离危险期而庆幸,下一秒就陷入了儿子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巨大恐慌之中。心情大起大落之下,有一股温热的液体自她的眼角渗出,带着些许酸苦,许静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迅速抹了把脸,丢下自己的丈夫,一个人下了楼,替儿子办理了转院手续。
许静兰现在对高铁和动车的安全性极不放心,她想带儿子坐飞机回燕京。但医生死活不肯开《适宜乘坐飞机证明》,而是推荐女人用救护车运送病人,毕竟救护车上一些基本的医疗设备还是比较齐全的,呼吸机、心电监护仪什么的都有。许静兰只好点头答应。
周觅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寻逸站在医院门口远远地看了一眼,他看见对方的身子被一张白色的床单遮掩了去,床单外露出一只有些发青的手。